《静静地 聆听凝固的音乐》:
说着小黄也一起笑了起来。蔺苓妈妈虚弱地无法回应,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表示谢意。李医生又转过身来对蔺苓说:
“好孩子,不哭了,你妈妈已经醒了。李阿姨要你记住,是你妈妈救了你,要不是你妈妈用尽力气去打开门,你现在还哭不出声来嘞。唉!你们母女俩真是性命相攸啊!”
其实蔺苓并不懂得李医生的话,但她听清了一点是妈妈救了她,从此她记住了妈妈不仅生了她还救过她。就像两颗种子埋在松软的土壤中,只要有阳光和雨水总会发芽的。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已默默地许下了诺言,要让妈妈高兴要为妈妈争气。日后她一路学习都出类拔萃大概就源由于此。对妈妈而言,蔺苓打小就是一个自视甚高,自律超强的小可人儿,让妈妈十分省心。为此,无论什么阶段,蔺苓作什么决定,妈妈总是赞成并鼓励她,从来都是默契十足。只是从此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无论心、肺、脑都受到了损伤,这也是蔺苓最牵肠挂肚的事情。
现在回到首都机场,蔺苓在妈妈怀里微微颤抖,难掩啜泣。此时妈妈反而镇定了下来,像抱着襁褓中的婴儿那样轻轻地摇拍着她。
“乖女儿,高高兴兴地出门,我们都会为你骄傲。你一向都是很坚强的,正因为你的坚强我们才放心,可不要倒退回小小孩去哦!”
妈妈的一番宽慰让蔺苓释怀。蔺苓很清楚任何的懦弱伤感都会徒增亲人的惆怅,于是她昂起了头向妈妈浅浅一笑便走向了父亲。
父亲虽已童山濯濯但仍神情矍铄,他含笑而绅士般地张开双臂,要给蔺苓一个愉快的告别。蔺苓伏在爸爸强有力的臂弯里,思绪又穿透时空凝缩到从前,还是那个年代还是那个工地。蔺苓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时代给她的印象如此深刻?其实不难理解,那时她的记忆之窗刚刚开启,窗外景致宛若天外惊鸿,既新鲜又热烈,会在她的大脑皮层上,海马回区里储存和定格下来,随着生活的启承和消遁,这层烙印时时会翻转活动起来。在这温情又伤感的时刻,回忆自然会生发出来,也算是人之常情。
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爸爸觉得蔺苓长身体需要些营养,当年供应十分匮乏,一个月每个人凭户口只有一斤肉,为此爸爸想跟老乡买点猪肉或鸡蛋。不过这里的老乡一年只宰-口猪,而且会将猪肉腊腌起来,吊在屋梁下,地面的火塘上,常年的烟熏火燎,制成一种特殊风味的四川熏腊肉。据说这种熏腊肉经年不腐,当地人也仅以此作为一年的打牙祭,所以是断然不肯出售的,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些鸡蛋也算是聊胜于无。
周末爸爸向队里借了辆自行车,说来奇怪,这辆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外哪个部件都会作晌。不过有了它就可以到远一点的农家去买,也许那里会便宜一些。那个星期天很特别,太阳居然刺破云层而出,射出刺眼的光芒,各家各户都忙着琼晒衣被,不想错过这金贵的阳光,蔺苓也跑出跑进地跟着忙。这时爸爸推着自行车往外走,本想躲开蔺苓,因为山路崎岖不平自行车也破旧,带着她不安全,恐怕也不能快去快回。没想到蔺苓眼尖已经看到爸爸了,急忙跑过去拦住爸爸大声叫嚷:
“爸爸我也要出去,我要去春游!”托儿所的阿姨在风高气暖时带孩子们去山脚下转一圈就称之为春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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