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次日就是宣判的日子,大雪清晨停止,太阳随即跳出来,暖烘烘的,分外讨人喜欢。
祭师院也不小气,早饭送来各式热腾腾的精美点心不说,午饭总共八道大菜,比昨日丰盛许多。
到了晚饭更加夸张,送来的饭菜足足要四个侍卫负责运送,各式各样的热菜、甜点摆满一桌还放不下,另送了~张大桌子过来摆放。也难怪,光是一个金黄灿烂的烤全羊就已经占了小半张桌子。
恐怕东凡王族享用的所有菜式,今天都一次性全部上齐了。
凤鸣瞪着吃一辈子似乎也不可能吃完的佳肴,摇头苦笑,“我们那里有个风俗,监狱里要杀头的犯人,牢头都会先让他吃一顿饱的,以免将来做个饿死鬼。东凡不会也有这么个习惯吧?”“在东凡,只有将要处死的贵族才有这样的优待。”两人无言,对好菜都没有胃口,谁也没动筷子。
鹿丹拿过酒壶,“鸣王,等下就要出去,山洞里面阴冷,喝点酒暖身子。”斟了一杯,推到凤鸣面前。
“谢了。”凤鸣也来了豪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千古艰难唯一死。我倒不怕死,只是……只是怕他知道了伤心……”见鹿丹瞅他,扯着嘴角笑道,“我知道国师心里想什么,实话告诉国师,我不信容恬死了,没见到他的尸身之前,我只当他活着。”鼻子猛地发酸,他伏在桌上,居然号啕大哭起来。
鹿丹深深看他片刻,也不劝,拿过酒杯,又斟了一杯。
凤鸣虽伏着,手却长了眼睛似的,酒一斟好,立即伸手过去,仰头又是一饮而尽,再伏下痛哭。
鹿丹一边替他斟酒,一边潇洒地自饮,最后徐徐道:“鸣王,酒壶已经空了。”凤鸣止了哭声,直起腰杆,拿起空酒杯往身后地板一扔。
哐当一声,上好的碧玉杯摔个粉身碎骨。
他举起袖子,把脸上泪水胡乱抹了一通,抬头看看鹿丹,竟露齿笑道:“可别让那群女人知道我哭过。”灵眸转处,竟美得倾国倾城,连鹿丹也怔了一怔。
咔!门锁打开,戒律祭师领着几名侍卫走了进来。
“三天限期已到,请国师和鸣王到圣湖前向神灵领罪吧。”随着戒律祭师一路直出走廊,眼皮底下随即出现一道向下的黑色大石梯。凤鸣上来的时候昏迷不醒不知道具体路径,不过猜测他们居住的应该是天地宫的最上层,换而言之,天地湖应该在阶梯下面。
两人前后左右都有侍卫同行,几乎是一个完美的监视方阵。凤鸣发现前方侍卫的背肌块块纠起,显然全身正处于一级戒备中,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他叹了一声,中途开溜的想法立即弃之不用。
石梯很长,弯折处很多。鹿丹一边走着,一边在凤鸣耳旁低声道:“天地宫一半是宫殿,一半是天然山洞,这些石梯是依照山洞内的构造而开凿的。此宫地势高,里面又大,外壳是无法进攻的峭壁,可算是当今大地十一国中最易守难攻的宫殿。若非如此,本国师一夜之间无声无息荡平祭师院,不泄漏丝毫消息,对外宣告她们暴死于疾病,又有何难?”含恨幽幽叹了一声。
凤鸣知他到了英雄末路,难免感慨,压低声音道:“国师不要绝望,说不定我们去到下面时大王刚好完成任务,让天地湖在我们面前显出神迹呢。”话虽如此,但他语调听起来也不大自信。
天地宫果然很大,下了石梯,又是似乎走不到头的长廊,能透到这里的光线越来越少,早有几个侍卫等在入口,见他们来了,忙点燃手中的火把,在前头领路。
大约走了一刻钟,过了一个拐弯,天地湖忽然出现在眼前。凤鸣定睛看去,晶莹透彻的蓝汪汪一片,没有丝毫要发生变化的迹象。
祭师总长带领一众祭师站在湖前,冷冷看着鹿丹和凤鸣被押送到跟前,道:“三日内神迹不曾出现,足以证明此人并非受神灵庇佑之人。他亵渎神灵、诅咒圣宫,应当处死。神灵在上,我祭师院全体作出这样的判决,国师可有异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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