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维拉莫维茨
柏林, 这个19世纪末和世纪之交的德国以及德国之外的思想和艺术中心,如今作为曾经的传说在瓦砾和碎片中重生——当我们今天以如此遥远的时间间隔回顾19世纪末和世纪之交柏林时,那么,自格林和拉赫曼那一代人以来,德国语文学家中最伟大、迄今也是最伟大的人——维拉莫维茨不可或缺,他自然地成为蒙森的继承者。此外,在从荷马到普罗克洛斯的研究文献中,如今的古希腊语文学者处处都能遇见这位伟大前辈。尽管他也有错误,可从他那里,我们至今能学有所获,这点无人能及。他的能力远胜于此:维拉莫维茨是有才干的宣告者,悟透古希腊伟大的永恒,如今再也无人有其如此强烈的使命感,似乎这种使命从未曾有过。
维拉莫维茨的翻译作品、希腊语读本和“讲课”,是他听从内心不可动摇的意志的部分体现,这些作品影响广泛。在1928年,这位80岁老人发表了《回忆录》,从中我们获知他的生平。
1848年12月22日,维拉莫维茨生于波森(Posen)南省,是马尔科维茨(Markowitz)庄园主的第三个儿子。
钢琴上方悬挂着国王夫妇的画像,这理所当然。国王就是国王,人们臣属于国王就如同顺从上帝,尤如孩子听命于父母,献身于祖国,与之生死存亡,这已然注定。陆军元帅默伦多夫(Moellendorff)——每个男孩都必须随此姓加上名字维夏德(Wichard)——为老弗里茨(Fritz)赢得了洛伊滕(Leuthen)会战。老弗里茨领养了祖父,取名维拉莫维茨([引按]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威廉[Wilhelm]之子),挂在客厅里的画像上,祖父戴着“功勋章“, 这是他在埃劳(Eylau)获得的。……我们的祖父是波兰人。……对西里西亚战争的回忆多于对解放战争的回忆。
也许,庄园生活的描写属于传记中可读到的最有吸引力的篇章。那是一个独立的世界,置身其中,无法想象学者是什么,这样一个人以什么为生。这个男孩擅长骑马,他父亲喜欢他大腿夹紧马的样子,所以看来他注定要当军官。也许是他命运中不可抗拒之“命相神灵”(他根据柏拉图《王制》结尾的神话称之为“命相神灵”),勃兰登堡的骑士学院似乎太昂贵了,训练他拉丁语的家庭教师再也不能满足他的求知欲,向他推荐了普福塔(Pforta)中学,由此决定了他的职业和命运、他的外部际遇和内心需求,以及他的一生。1867年9月,维拉莫维茨在七年的学习后离开普福塔中学,七年的学习——几乎不可能换一种表达方式——对他而言成为虔诚的刻骨铭心的事件,成为誓约随时随刻伴随着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刻总是予以安慰。1928年,在万般绝望之际,普福塔中学再次使他产生希望:
由此,普福塔中学在1943年荣耀地庆祝了它的第四个百年,修道院的献词维护了其作用:“主无疑在此,此处至高无上:ecce porta coeli[看,天堂之门]”。
1931年9月25日,维拉莫维茨离开了这个世界,使得他安然地避免了更大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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