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泰的一生》:
“你知道罗什布吕内因浮肿而死去,而我有一些理由自认为有他的体质。”他是“罗什布吕内的私生子”。
但是他的母亲并没有犯错误:“她喜爱一个像罗什布吕内这样才气焕发的人胜过喜爱我父亲,我父亲就才华而言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罗什布吕内或者罗克布吕内的私生子,这有什么关系!私生总比愚笨要好。
他回想起比他大九岁的哥哥阿尔芒,阿尔芒是由黎塞留公爵和圣西门女公爵送上洗礼缸的,他们是他父亲公证人弗朗索瓦·阿鲁埃的顾客,阿尔芒确实是婚生子,但是自私,智力有限,他是狂热的冉森派教徒,盲目的宗教狂,迂腐而粗俗,虽然有父亲作为后盾。
弗朗索瓦·阿鲁埃关注文学艺术,他在自己的家里接待布瓦洛、科尔内耶、热杜安神甫,后者是法兰西学院的院士,“除了来我们家不去别人家”,作为邻居来访,他自己也住在旧宫,邻近圣堂。
但是对于伏尔泰来说,这些几乎只是一些回忆。
他回想起他母亲的一句话。她嘀咕说布瓦洛“学问很深但是个蠢人”。
随后是空虚感:这位母亲在1701年7月13日去世。
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想把童年封闭在心底。
他知道童年是痛苦的,知道砸.在1694年2月20日出生后,他的身体是如此纤弱,以至于每一天他的保姆都报告说他就要死去。
或许父亲和母亲都希望他离世?他们已经失去两个孩子,都是刚出生就死去。那么这个弗朗索瓦·马里,通奸生下的儿子,如果上帝愿意的话,让它把他带走吧!人们在离他出生的巴黎几法里’的地方,在沙特奈修道院为他简礼付洗。
但是他顽强地活下来,那当然应当叫人给他行洗礼,既然这个行为通过在教区记录簿上登记使他进入社会生活。
这将在1694年11月22日进行,人们将——与圣安德烈一德阿尔教堂的本堂神甫有默契——宣布这个九个月大的孩子是在昨天,11月21日出生的……他的童年是如此模糊不清,怎么说清楚呢?我们不想在上普瓦图,在卢登,在圣卢寻找阿鲁埃家族的根。我们只是认可他说的:“我的祖父在那里出生。”的确,从15世纪起,就有一个公证人阿鲁埃,他的一个儿子拥有一家大型箩筐编制工场——开始了一种传统——并成为高利贷者,在他的大衣柜里积聚了若干欠债承诺书。
埃尔尼斯·阿鲁埃是弗朗索瓦·马里·阿鲁埃的曾祖父,但是小阿鲁埃后来成为伏尔泰,他抛弃了阿鲁埃家族的纹章——《三火焰图形金质纹章》——和阿鲁埃的名字,这个名字在普瓦图语中意味着“燃烧”。至于伏尔泰的父亲,弗朗索瓦二世,另一个弗朗索瓦·阿鲁埃呢绒和丝绸商的儿子,他在1675年在巴黎成为公证人。
他不满足于处理那些大家族、受宠于国王或地位显赫的人们的财产继承等事务,无论事关黎塞留家族、高乃依家族或是尼农·德朗克洛,放浪的女子,“享乐的情妇”,莫里哀的女友,还是事关这个在路易十四宫廷维持笃信宗教女人的规矩道德的曼特农夫人。
在买下财务员的公职之前,弗朗索瓦也放贷。当他向伏尔泰灌输自己的道德经时,伏尔泰只能回答说:“父亲,我将做我见到您所做的事吗?”这位公证人,这个财务员虽然在年轻时经常与他同时代的所有文学家来往,但他依然只是那些“道德狼”中的一匹,在羊羔的皮下掩藏着捕食动物的尖牙利爪。
弗朗索瓦·马里·阿鲁埃这个孩子具有早熟的洞察力、无情的目光,能够揭露所有的虚伪言行,这要归功于弗朗索瓦·卡斯塔涅勒,夏托纳夫神甫,他的“好教父”,这位好教父和罗什布吕内一起,是这个私生子的保护人。
每天,是夏托纳夫神甫俯身在弗朗索瓦·马里的摇篮上,肯定地说这孩子会活下去。
是他安排了在圣安德烈·德阿尔教堂的洗礼。
他发觉到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的聪明、机敏,于是教他作诗,让他阅读和背诵拉封登的寓言,而且,作为自由思想的神甫,让他熟悉《摩西亚特》,在这首讽刺诗里,人们嘲弄这个被宗教思想“毒害的世界”,而“人类的精神要求一些比神甫的老生常谈更加清楚的证据”。
人们在这首诗里谴责那些“被当做真理的巧妙的谎言”,谎言成为“公共的信仰”,是由在这些谎言中找到自己权力依据的立法者强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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