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幸福成为一指流沙》:
有一种回想会从心底里进发温暖
也许逝去是一种悲伤,可是回想却是一种美好……
不知不觉又到清明时,我一个人闲散地走在街上,路边的花店已经摆满了各种扫墓的花卉。有专作祭奠的黄白色菊花、有一簇簇淡紫色的满天星、有夕阳一般妖冶的天堂鸟、还有圣洁的白百合……
途经一家小吃店想进去买一两生煎包,却恰逢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从店里出来。她一手拿着装满了菜的篮子,一手拿着打包的豆浆和生煎包。老婆婆的背有些拱,看起来是常年患有脊椎病把腰板给压弯了。
“王阿姨啊,今天买了啥菜啊。”只听另一个比婆婆年纪稍轻一点儿的阿婆笑着问她。
“我孙女说想吃西蓝花,我买了几棵回去烧啊。”婆婆一张嘴就发现有不少牙齿已经掉了,不过她看起来很有精神。
“又买生煎给老头子吃啊,你老伴儿真福气啊。”那个阿婆不禁扫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早点,继而说道。
听她们交谈的口吻,婆婆可能天天都这样。
“哎哟,啥福气啊,我看我这辈子福是没有想过,气倒是有不少,我们家老头啊还经常说我这不好那不好呢。”婆婆不禁打趣回了句。
那个阿婆当即笑了笑,随而说:“哎呀,都一样,我也去买菜去了啊。”
我看着两位婆婆交错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触,我仿佛回到了十几岁时,爷爷奶奶还健在的时候。
爷爷在认识我奶奶的时候家境并不好,说家境不好是因为曾祖父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可是却又生了七八个子女,这子女一多就养不起,生活也就越发贫苦,更谈不上有什么资产。
然而,我奶奶那边的条件在当时算起来还算不错,只是家里重男轻女,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奶奶的哥哥去做生意,也就是我舅爷爷。听说,生意做得很大,一家人在旧社会都穿的是绫罗绸缎。可是舅爷爷很小气也很男权,他从来都没有给妹妹买过一样东西。
奶奶生活得很不开心,家里明明有钱可是父亲却不肯给自己念书,对她的态度也非常不好。所以,十四岁的时候她就早早地去了纺织厂上班自给自足。后来,经人介绍便认识了我爷爷。爷爷家里虽然穷,可是爷爷的工作很出色,是在飞机制造厂制造飞机的工人,当时是为数不多的八级技工,还获得过表彰和证书。
奶奶很欣赏爷爷的才干,爷爷也很喜欢奶奶的聪慧,于是决定结婚。可是因为爷爷的家庭背景相对奶奶家显得寒酸,奶奶家里的人全部反对。但是奶奶并没有退缩,坚持和爷爷结婚。
这个时候,舅爷爷出来说话了,他说:“你要跟他结婚就跟他结,但是别想拿到家里一分钱。”
奶奶性格很要强,也就此不与家里有任何金钱上的瓜葛。
幸好,爷爷待奶奶很好。有鸡腿一定留给她吃,有脏活累活一定是他抢着干,所以奶奶很欣慰。
可是爷爷精湛的技能有时候或多或少会让他有一些想法和谈资,他喜欢每天晚饭的时候喝上一杯黄酒,然后聊聊历史,谈谈工作。没有读过书的奶奶当然听不懂,也搭不上话。所以,每次爷爷酒喝三巡就会开口教训奶奶说:“跟你说就是对牛弹琴!”
奶奶总是回他一句:“死老头子。”
有时候,家里在讨论一些重要决策的时候,如果奶奶一插话。爷爷就会挑起那两道威严的眉毛说道:“你懂个屁。”
这个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一起笑起来。
奶奶四十多岁就患上了糖尿病,从此少吃多餐不能吃甜食。每到夏天,就是奶奶最痛苦的时候,因为她不能吃西瓜。
可是奶奶也嘴馋呐,看着大伙儿都在吃,心里真的很难受。
于是,她就偷偷地趁着我们不注意拿了一片西瓜躲到了厕所里。可是每次,她都很倒霉,总是被爷爷那一双犀利的眼睛给逮到。然后大声呵斥道:“你血糖会升高的,不能吃!”跟着,爷爷就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西瓜。
当时。我们都觉得奶奶好可怜,可是我们更知道爷爷非常担心奶奶的身体。
第二天。爷爷很早就起床了,奶奶很纳闷儿,心想:这个死老头子今天是怎么了?
奶奶不声不响地躲在后面看他,结果看见爷爷在给她削昨天晚上他收集起来的西瓜皮。
爷爷很警觉,一瞟眼就知道是奶奶躲在后面,于是他就对她说道:“西瓜皮很清火,用盐水煮一煮吃起来很脆也很有味道,你就当作你吃过西瓜了吧……”
奶奶顿时开口不悦道:“死老头子,你让我吃西瓜皮!”可是她一转身,眼眶就有点儿湿,心里是很温暖、很温暖的。
之后,每次我们吃西瓜,都会帮着爷爷一起把西瓜皮削干净,然后像腌制酱瓜一样放在瓶子里腌,继而成为了我们家的一道有特色的凉菜。
回忆,因为一道凉风而将我拉回了现实。
直到现在,我们家里到了夏天还会腌制西瓜皮来当酱菜,而每每看到这一道菜就会想起我可爱的爷爷和奶奶,还会不禁地泛起一抹温情的微笑。
温情是什么?那是一抹当你回想时便会打心底里进发出的温暖……
没有惊天动地,却足以品味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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