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学习者对汉语声调的感知偏误。虽然目前感知与产生的关系尚未明确,但感知与产生之间一定相关,产出的正确性受制于感知的正确性(Flege 1999),大量知觉训练的实验(Yue Wang 1999,2003;张林军2009)也证实了单纯的知觉训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产出的正确性。感知声调比感知元音和辅音复杂,而且我们感知声调时不但有能力把各种高低宽窄都不同的调域统一起来,而且有能力把种种不同的基频变化分别归人少数几个调类中去(林焘、王理嘉1992),然而二语学习者却难以做到。 以学习者上声感知的研究为例。李晟熏、李爱军(2008)的感知实验研究发现,对汉语母语者来说,感知上声时最重要的是上声的“拐点”以及最终的音高,而韩国学习者对这两点并不敏感,于是常常混淆上声和阳平。如果在学习过程中,一直无法感知到“合适的拐点”,上声的感知和产出的错误将会一直存在。李倩、曹文(2007)通过声学分析和合成听辨两个实验研究发现,日本学习者之所以在感知和产出上混淆上声和阳平,是因为两个声调有相似的基频(F0)曲线。同时,拐点的位置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上声和阳平的分辨:阳平虽然也有下降趋势但只占声调时长的1,而上声下降和上升的部分都很大,分别占时长的一半,而日本学习者对这一差别并不敏感,从而混淆了两个声调。另外,以上学者的研究都发现了Creaky voice是上声感知的一个重要特征。Creaky voice位于上声的拐点处,是人正常说话时声音的最低极限,此时声带振动非常慢,使用声学软件进行分析时可以看到F0曲线在此处有中断,听起来是一种低低的、嘎嘎吱吱的声音。 最后,还有学者(孔江平2001)从发音生理学的角度给出了解释。声调语言和非声调语言在发声时,喉部肌肉活动的机制存在明显的不同。声调语言每发一个音节,喉部各个与发音相关的肌肉,包括声带都要发生一次迅捷的调节活动;而非声调语言中,有些音节有音高的变化,有的则没有,声带长期得不到锻炼,活动就不够敏捷,这给声调的产出带来了困难。对于二语学习者来说,发单个声调时,声带肌肉尚可迅速调节松紧,但是在语流中声带就难以灵活地应对复杂的活动和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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