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中华先贤人物故事汇》:
王安石丝毫不惧,他一脸正气、不卑不亢地说道:“安石到任以来,并无半点私心,役使民佚的事是有,但作威作福却从何谈起?鄞县原来的渠沟,十分浅塞,山谷之水,转眼就白白流入了大海,到暑旱之时,塘河俱枯,田苗旱绝,这不是老天的罪过,是人们不善于兴修水利之过啊!”
杜杞是个官场老油条,其他地方的县官,往往经他这么一吓,就诚惶诚恐地拍马逢迎,事后不免有大礼送上。这次却见王安石泰然自若,侃侃而谈,心下也有几分惊讶,他当下又问道:“既是兴修水利这样的好事,为什么百姓还怨声载道?”
王安石不慌不忙地答道:“多数百姓还是知晓大义,赞同兴修水利的,只有极少的百姓贪图安逸,只想坐享其成,不知早谋功业。如果都依他们,必然是临渴掘井,如何能兴利除弊?前几任官员也是如此,他们因循守旧,只想自己任职期内不出事,就得过且过,所以直到现在,鄞县还是一旱就绝收,百姓苦不堪言……”
杜杞听王安石竟然责备起前任的官员来,不禁脸色一沉,训斥道:“历任知县都不及你?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这农田水利兴修之后,如果还是有灾害发生,庄稼绝收,又当如何?”
王安石神色傲然:“鄞县若再有水旱灾害,以致稻谷绝收,我王安石一身承当,无论是丢官罢职,还是议罪论处,绝无怨言。”
杜杞看着王安石坚毅的目光,一时被他的正气所慑,又找碴责备道:“我下令让各州县都捐出钱来作为赏金,以捕拿偷煮私盐贩卖的艚户,你为何拒不执行?”
王安石反驳道:“大人,这事行不得,海边贩盐之辈,也都是些穷苦之人,谋些小利糊口,如果认真禁绝,就是每天杀一个人,也未必能控制得住。如果有人贪图赏金,借此生事,那牢狱岂不要塞满了?艚户们失去了谋生的途径,必然仇视官府和告密的人,必然导致杀人作乱的事情发生,杜大人也不希望看到浙东一带有造反的事情发生吧?”
杜杞被王安石的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他满脸通红,一拂袍袖,生气地对随从说:“走,我们去其他的州县歇宿。”
随从劝道:“杜大人,咱们一路风尘,不如就在这里打个尖……”
杜杞将手中的马鞭一挥,眼珠子一瞪:“怎么?连你也不听老子的话了?老子一刻也不愿意在此停留,看到这张黑脸就烦。”
随从不敢多说,只是口中嘟囔着:“这个黑脸愣头青,竟然敢得罪转运使大人,看以后他怎么混……”
王安石望着转运使的车马远去,心里暗自高兴,他最烦这些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了,如今杜杞负气远去,倒省了一番接待的琐事,晚上他又有时间读书写文了。
他回到书房,拿起一本《难经》,就在灯下津津有味地读起来,才读几页,却见丫头春香急匆匆地过来,禀道:“老爷,夫人让你赶快过去,鄞小姐高烧不退,现在又抽起风来,煞是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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