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快和提点刑狱使在破案解谜的同时又情愫暗生。
悬案迭起、抽丝剥茧,一桩桩离奇案件的背后逐渐编织出她的身世真相。
繁华盛世,当人性的真善美遭遇阳光背后的阴暗。
刑狱不仅仅是规则,更是永不妥协的信念。
本文讲述了自小养在庵堂的飞染身世成谜,被遭先皇贬谪出家的镇北将军独女息嗔师太抚养长大。师太被杀后,她被成国公幼子宋青莯带至京城,成为提点刑狱司的女捕快,并深深爱上捕快这一职业,经常把各种案件揽回提点刑狱司。提点刑狱使宋青莯自小过目不忘、透析人性、察人于微。两人在各种离奇的悬案中情愫暗生。他执掌刑狱司,只为她的身世之谜;她拿起水火棍,一心维护朴素的正义,他们携手并进,一一揭开真相的面纱。
他说:卷宗室汇集了人世间的罪恶。
她说:提点刑狱司只为正义而存在。
他看尽人性的恶,她发掘世间的美。
他在合欢树下执起她的手,许下一世的承诺。
第1章 解围
阳光明媚的清晨,初夏的微风夹杂淡淡花香拂过行人的脸颊,那略带凉意的温柔触感,仿佛上好的绸缎抚过肌肤。
京城的近郊,八角镇经历一夜的疾风劲雨,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晨光下,瑰丽的蓝色明净而通透,犹如一块巨大的宝石。
镇子的中央,一座三层小楼傲然兀立。小楼的屋檐四角翘伸,若飞举之势,又如大鹏展翅,雄伟却不失灵动。飞鸟叽叽喳喳落在屋脊上,就连空气中都流转着活泼的气息。
小楼的屋檐下,侍卫与衙差分立在客房的四个角落,屋子内气氛凝重。
临窗的案桌旁,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卓然独坐。他右手持卷,左手握杯,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抚白瓷杯盏。冒着热气的杯盏内,碧绿的茶汤微波荡漾,隐约倒映出男人俊秀的五官。调皮的夏风穿过窗棂,卷起男人的黑发,那一抹灵动仿佛为了印证,他并非画中的谪仙。
小厮山柏恭立在窗边,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偷瞄窗口的人影。
突然,众人只闻“扑通”一声,五十出头的干瘦老头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一滴又一滴从他的额头滚落。老头名叫吕岐山,是梁县县丞,衙门设在八角镇。
“山柏,给吕大人搬一把椅子。”年轻公子随口吩咐小厮,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名叫宋青莯,是提点刑狱司的刑狱使。
“宋……宋……宋……大人……”吕岐山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生怕惹恼宋青莯,急着想要站起身,却又力不从心。
“吕大人。”山柏赶忙扶起吕岐山,搀扶他到一旁的长凳上坐下。
吕岐山眼观鼻鼻观心,明明不敢坐,却又不敢站起身,汗水早已沾湿他的衣领,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昏厥过去。
“吕大人,小的给您倒一杯热茶?”山柏生怕他会虚脱,连累自家主子背负莫须有的名声。
“不……不用了……多谢。”吕岐山赶忙摇头。他考了一辈子科举,临老好不容易补了从八品县丞的缺,偏又遇上宋青莯每隔三个月就来八角镇点查刑狱。他上任不过一年半,足足瘦了二十斤。
吕岐山默默低下头,反复回忆最近三个月发生的案件,生怕被宋青莯抓住错处。莫名地,他想起镇上谣传的那桩“诡事”,立时吓得冷汗涔涔,紧抿嘴唇不敢出声。
静谧的空间,众人屏息静气。宋青莯专心致志地翻阅卷宗,似乎就连街上的喧嚣也被他的专注摒除在了窗外,屋子内只剩下沙沙的书页声。
“陶妈妈,你看,果真已经开花了!”街上传来清甜软糯的女声。那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宋青莯放下卷宗,循声望去。
客栈外的街道旁,合欢树碧绿的枝叶在白墙黑瓦间舒展身姿,成片的粉红色绒球花似天边的彩霞。此时正是合欢花盛放的季节,娇艳的花朵在湛蓝的天空下更显得明媚欢愉。
宋青莯微微勾起嘴角,远远注视女孩的身影。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起眼的驴板车缓缓前行,说话的少女端坐车头。从宋青莯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又粗又黑的发辫,还有车辕下微微晃动的双脚。
“三爷?”山柏顺着宋青莯的视线看去。明晃晃的阳光下人头攒动,并没有什么特别。
“什么事?”宋青莯收回目光,复又拿起卷宗。
“哦?”山柏愣了一下,心道:三爷,是您走神了。他不敢说出这话,赔着笑脸解释,“那边的合欢树,据说是夫人偶然经过八角镇的时候,亲口命人种下的。算起来,距今已有十多年了。”
“嗯。”宋青莯淡淡地应一声,不置可否。
一旁,吕岐山的眼皮跳了跳。他是南方人,合欢树在南方寓意忠贞不渝的爱情,满街都是。京城隶属北方,合欢树并不多见。
他犹记得,前任县丞特意告诉他,街边那棵合欢树乃京城的贵人命人栽种于此。难道贵人就是成国公夫人,宋青莯的母亲?
吕岐山的心思千回百转间,坐着驴车的少女已然跃下车子。她三步并作两步朝合欢树跑去,绕着碗口粗的树干转了两个圈,仰头向上张望。
一阵微风拂过,几朵粉红色的绒球花随风飘落。
少女轻盈地转身,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发辫与衣带齐舞的瞬间,毛茸茸的落花已经全数落入少女的掌心。
“哦,哦,哦!”驴车旁边的中年仆妇一边叫唤,一边疾步走到少女身旁,对着她轻轻摇头。她姓陶,少女称呼她陶妈妈。
少女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她对着陶氏讨好地笑了笑,黑白分明的杏眼好似会说话一般。
陶氏的表情瞬间软化了。
少女托举右手,满脸笑容,嘴里赞叹:“陶妈妈,你看,这花真漂亮。”
陶氏点点头,用手语催促她赶快上车。她是哑巴,能听不会说。
少女乖巧地坐回驴车,恋恋不舍地盯着满树的合欢花。她名叫飞染,在八角镇外的净心庵长大。整个庵堂只有她、陶氏,以及她的师父息嗔师太。从她开始记事,她每天都在庵堂习字练武,每隔三个月才能下山采买。这一刻,她虽然舍不得绿树繁花的盛景,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路边的商贩吸引。
不多会儿,飞染指着路边的小摊贩询问陶氏:“陶妈妈,那个鬼面具好有趣,我能买一个回去吗?”
陶氏转头看去,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看起来有些可怖。她宠溺地点点头,目不转睛看着飞染走向商贩,与对方讨价还价。
须臾,飞染拿着鬼面具坐回驴车,主仆两人继续前行,直到驴车在米铺外面停下。陶氏独自走入铺子。飞染坐在车头百无聊赖,拿着面具把玩。很快,温暖的阳光晒得她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驴子惨烈地嘶叫一声,撒开蹄子往人群冲去。
飞染顿时睡意全消,赶忙抓住缰绳。“前面的人,快闪开!”她急促地大叫,忽见七八丈开外,五六岁的孩童站在街道中央,呆呆地望着失控的驴车。
转瞬间,驴子的前蹄眼见就要踹上小男孩,飞染一跃而起,一掌劈向驴子的脖颈。
街上的百姓尚未反应过来,就听驴子惨叫一声,轰然倒地,四肢抽搐几下,没了声息。顿时,整条街道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飞染身上。
飞染飞奔上前,搂住吓傻的小男孩,轻拍他的背,低声安抚他:“没事了,别怕。”
“姑娘,你……”众人一脸不可思议。
在驴子倒地前一刻,任何人看到飞染只有一个印象:小姑娘长得真水灵,面若桃花,淡抹朱粉,特别是那双大眼睛,顾盼生辉。这会儿,什么都及不上死驴子带给大伙的震撼。
“那个……”飞染红着脸站起身,把小孩交给他的母亲,对着众人鞠躬致歉,“对不起,我家的驴子突然发狂,让大家受惊了。”她的双颊火辣辣的,就连耳根子都在冒热气。
“姑娘,你……一掌打死了一只驴子?”年轻的小伙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这个……”飞染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其实……是我力气比较大。”她用力点头,“对,我力气很大!我从小就吃得多,所以力气大。”
人群中,宋青莯修长的手指轻抚鬼面具上的獠牙,眼角沾染淡淡的笑意。他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又看了看小孩的母亲。
吕岐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他认得那对男女,他们是闲汉陈五和他的老婆,两人多次设仙人跳骗人钱财。这会儿,围观的百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宋青莯为什么特别注意他们?他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小孩的父母?
“捉贼拿赃。”宋青莯对着吕岐山轻轻吐出四个字,又低声交代了手下几句,随即朝飞染走去。
“姑娘,这是你掉的面具吗?”宋青莯递上鬼面具。
宋青莯的声音听在飞染耳中犹如天籁。她接过面具,低声道谢:“是我掉的,谢谢公子。”她抬起头,目光触及他的笑容,不由得呆住了。
她一直坚信,自家师父就是书上描写的“绝色女子”,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惊艳”。
他唇红齿白,气质温润,看上去就像师父前几天送给她的羊脂暖玉;他的眼睛仿佛会发光,宛若师父去年送给她的猫眼石;他发丝如黛,眉如柳叶,即便是师父送给她的端砚,也调不出如此浓重醇厚的黑色。
飞染看得出神,转念间才意识到,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行为。她急忙移开视线,再次向宋青莯道谢,眼角的余光朝米铺方向瞥去。
宋青莯把她的神色看得分明,心中掠过莫名的异样。她不只没有认出他,居然把他当成“玩物”一般欣赏。
他按捺不满的情绪,无比亲切地说:“姑娘,你家的驴子死了,不如我替你雇一辆马车吧?”不待飞染回答,他微微仰头,豪爽地宣布,“放心,雇车的银子本公子替你出了。”
“不用了,谢谢公子的好意,我的家人很快就会过来找我。”飞染心中暗暗着急。她弄出这样大动静,陶妈妈不可能没听到。
一旁,陈五夫妻被飞染手劈驴子的举动吓住,心中正踌躇,是否按计划行事。这会儿他们看到宋青莯华衣美服,一心英雄救美,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再也顾不得其他。
陈五远远朝妻子使一个眼色。女人会意,狠狠掐一把儿子。小男孩本就惊魂未定,被母亲这么一掐,吓得不敢出声。
“大狗,你怎么了,大狗,你不要吓唬娘啊!”女人呼天抢地,抓着儿子的肩膀使劲摇晃。
小男孩被女人晃了几下,一口气喘不上来,嘴唇发青。
“怎么了?”陈五装模作样走近妻儿。
第1章 解围 /1
第2章 女尼之死 /9
第3章 采花恶鬼 /20
第4章 成国公夫人 /28
第5章 爆发 /37
第6章 惊艳 /48
第7章 一夫当关 /59
第8章 风波 /71
第9章 一唱一和 /83
第10章 针锋相对 /93
第11章 受害人研究 /103
第12章 心慌慌 /114
第13章 男女有别 /125
第14章 气喘吁吁 /136
第15章 逃避 /147
第16章 请婚 /160
第17章 假公济私 /171
第18章 大包大揽 /182
第19章 连续谋杀 /193
第20章 谈心 /203
第21章 爱恨嗔痴 /212
第22章 壁咚 /221
第23章 落幕 /231
番外 眉间心上,情切情怯 /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