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军发动兵变,明德帝在众人面前颁下罪己诏,沉冤多年的琅琊王谋逆案终于得以昭雪。此时,一份写有秘密名单的卷轴被流传出来,持卷之人成为众矢之的!
孤剑仙一人问剑天启,九歌剑出鞘引得天下剑客叹服。雷无桀与之定下三日之约,却另有他人前赴生死一战!绝世高手的对决让名剑天子之剑——天斩剑也终于现世!
明德帝崩引发暴乱,江湖朝野波谲云诡,西楚药人荼毒天启,南诀大军举兵进犯,天启皇城陷入了前所未见的无王之治,而新的龙封卷轴上新帝的名字也最终昭告天下……
灵堂,白布飘扬。两边挂着一副挽联:蝶化竟成辞世梦,鹤鸣犹作步虚声。
“肤体无伤,神色淡然,应非他人所害,当是自然而亡。”这是太医院所下的结论,无比荒谬,但是有理有据。
瑾玉公公是五大监中行事最为低调的一个,他在朝中没有树立多少敌人,也并没有多少朋友。因为他的身份,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可灵堂里却无比安静,那些人来得快,走得也很快。大家垂首,跪拜,很少有人哭泣,安静得就像瑾玉公公一个人在藏书阁中看书的日子。
天启风雨飘摇,皇帝尚且在病危之中,死去一个五大监,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等到傍晚之时,灵堂里终于变得空荡起来,不再有宾客临门。于是,殿中只剩下了四个人:掌剑监瑾威、掌印监瑾言、掌香监瑾仙以及大监瑾宣。
与死去的瑾玉公公交情最为深厚的瑾仙公公走上前,他掀起了尸身上的白布。神色淡然,瑾玉公公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瑾仙的手轻拂过瑾玉的身子,缓缓说道:“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瑾玉的功夫,光论内力深厚,怕是在我们三人之上,只和大监在伯仲之间。”
瑾宣大监点头:“绵息术是极难修炼的功夫,瑾玉很有定心,是我们中唯一练成的。”
“但是瑾玉死了,表面上还没有一点损伤。”瑾仙公公将手按在了瑾玉的胸口,闭上了眼睛,“天启城如今不太平,太医院不是傻子,不会在这个时候揽祸上身。可我们也不是傻子,瑾玉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可是浑身的经脉全都断了,什么样的人能震碎瑾玉的经脉?”
其他三人全都静默不语,内力霸道至此的人,他们一时竟都想象不到。
“又或许这门武功,就是拿来震损别人经脉的?”瑾仙公公收回了手,缓缓说道。
的确有这样一门武功,曾经毁掉了年少便入天境的萧瑟的经脉,甚至让昔日的百晓堂堂主至今都无法下山。
“虚怀功。”瑾威沉声道。
“可师父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这门武功了。”瑾宣说道。
“会不会这门武功,我相信谁都不敢确定。”瑾仙突然纵身而起,一指袭向瑾威。
瑾威微微皱眉,猛地拔出渊眼剑。瑾仙一指点在渊眼剑上,一股寒气瞬间席卷剑身,渊眼剑微微一颤,发出森冷的寒鸣声。
瑾仙收指,撤后。瑾威一震长剑,一股剑气化去了剑上的寒意。两人一个人用指,一个人挥剑,但用的武功却是同源——虚怀功。
“这些年,我们谁也没有放弃这门武功。当年师父留下了残本,除了瑾玉,谁都没办法忍住不练,但练得如何,练到了什么地步,却只有自己知道。”瑾仙望着自己的手指,“贪婪啊!”
瑾威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你的意思是,杀瑾玉的人,就在我们四人之中?”
一直没开口的瑾言急忙摇头,说道:“这话可不合适,我与你们不同,我不是浊清大监的弟子,我并不会虚怀功,你可以试试我。”
“可你的师父还没有死,他是浊清的师弟,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悟出些什么了。”瑾仙幽幽地说道。
瑾言笑了笑:“掌香监你这是诛心之论,这么说,全天下都有嫌疑,为何你要怀疑你的同门亲人?”
瑾仙公公望着安静地躺在那里的瑾玉,微微笑了一下:“我最好的朋友死在了那里,我诛什么都不为过。”
瑾宣大监清了清嗓子:“瑾仙,纵使太过悲伤,你也不该说这样的话。”
“大监。”瑾仙公公轻轻垂首,“是瑾仙冒犯了,但瑾仙并不想收回刚刚说的话。”
“你!”瑾威公公怒道。
“白王殿下,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喊道。
四人同时一愣。白王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瑾玉公公是他的武学师傅,也是整个天启城和他最为投缘的人,但这也是他重获光明之后第一次现身。
他摘下眼前那围了十几年的白布,走起路来不慌不忙,神态从容,一双眸子清亮淡然,就像是死去的瑾玉公公复生了一般。
绵息术修炼入境,气质就会如此从容不迫,从容到就算赴死亦从容。
“白王殿下。”四人同时垂首。
萧崇却像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只是俯下身,望着躺在那里的瑾玉公公。
“二师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想象你的模样。我想象你是某座深山中的隐居儒士,是写尽千帆的天才书生。可没想到,你还和我少年时所见一般。当年你像一个平凡的读书人,如今只像一个平凡的中年教书先生。”萧崇叹了一口气,“你并不有趣,但这个天下没有了你这样的人,却是多么无趣。”
“我以前问你,为什么会选中我这样一个瞎了眼的皇子,你说,你选中我不是希望辅助我当皇帝,而后获取荣华,而是因为觉得值得。”
“白王殿下节哀。”瑾宣大监淡淡地说道。
萧崇抬起了头,将白布掀起,重新盖住了瑾玉的身子:“我知道二师父为何而死,我求他替我还一个人情,没想到这个人情却害得他丧了命。二师父对我恩重如山,皇位我可以不要,但他的仇我要报。”
殿外,杀气陡盛。身材魁梧的怒剑仙颜战天将手按在破军剑上,静静地站在庭院之中。
颜战天和瑾玉公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颜战天甚至不想和这个拥有同一个弟子的二师父见面,但这不妨碍瑾玉是颜战天心里少有的钦佩过的几个人之一。
随着庭院中颜战天的剑气陡盛,瑾威公公的渊眼剑已经出鞘,瑾仙公公也将风雪剑握在了手中。
“不可造次。”瑾宣大监轻轻挥了挥手,将殿中的杀气压了下去。
颜战天笑了笑:“天启五大监。”
瑾宣也笑了笑:“魔头怒剑仙。”
两个人相视而立。一阵穿堂风吹过,吹起了门口的白幡,气氛忽然变得无比安静。
直到那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宁静。
“永安王殿下,到!”
四大监相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这件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他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只有瑾仙公公明白,就算白王不来,以萧瑟的性格,他也会来。
萧瑟与雷无桀踏入了殿中。萧瑟伸手,雷无桀将一个酒壶放在了萧瑟的手中,萧瑟高高举起,将壶中的酒洒在了地上,他垂首:“萧瑟有愧,敬公公一杯。”
萧崇抬起头,望向他:“追根溯源,此事因我而起,六弟不必有愧。”
“事情若真要这么说,就没有尽头了。瑾玉公公若不助我,便不会死。我若不助你治好眼睛,瑾玉公公也不会助我。但若我不回天启,也就没有这些事了。若父皇当年没有认识我的母妃,那么事情就会更少。”萧瑟摇头,“我们不看过往,只看今日。今日,我于瑾玉监有愧。”
瑾威抬起渊眼剑,指向萧瑟:“殿下不要打哑谜,事情如何,还请殿下道来。”
“放肆。”瑾宣皱了皱眉。
“殿下若要治我的不敬之罪,那么在告诉瑾威缘由之后,再定我的罪也不迟。但是殿下若不说,瑾威的剑并不会放下。”瑾威公公正色道。
瑾宣叹了一口气:“殿下,我这个师弟的性格你也知道。我们从小与瑾玉一起长大,此时难免克制不住,还请殿下如实相告。”
“你知道我为何不愿告诉你们吗?”萧瑟望着瑾宣公公,走过去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领,“因为杀他的人跟你们一样,穿着这一身紫衣蟒袍。”他转过身,走到了瑾玉公公的身边。
“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一旁的瑾仙公公开口说道,“虚怀功。”
萧瑟脸色微微一变,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一刻见到紫衣人的时候,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了。当年伤他的就是这门武功。
萧瑟伸出手,将渊眼剑压了下去,在瑾威震愕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杀死瑾玉监的人就在场内。我又怎么能将这些事情给你们说得一清二楚呢?”
庭院中的颜战天抬头望着天,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他望着远处,忽然说道:“狼烟。”
烽火狼烟,千里连城。什么样的狼烟能烧到天启城都能看得到?
第一章 军临天启
第二章 少年当如是
第三章 罪己诏
第四章 天下第一楼
第五章 无双雪月
第六章 试问天下
第七章 心之所见
第八章 手可摘星辰
第九章 人间天狱
第十章 魑魅魍魉
第十一章 独孤问剑
第十二章 大明朱雀
第十三章 三日之约
第十四章 天剑之阁
第十五章 天斩九歌
第十六章 血色夜
第十七章 金身药人
第十八章 无心有心
第十九章 天选之子
第二十章 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