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套根据真实人物经历改编的通俗历史小说系列。本书从德意志统一战争、第yi次世界大战、卢沟桥事变……这些重大历史事件中,以战争发起者之一的口吻,用他们的思维、判断和情绪,用他们的真实经历来去理解战争的偶然和必然,去体会政治斗争的复杂和艰险。
在第yi、二辑中,我们分别以霸气侧漏的“统帅”和浴血奋战的“战士”为主角,而本辑则收录了堪称“罪魁”的人物——铁血宰相俾斯麦、一战名将兴登堡、侵略战论者石原莞尔,他们的手上都直接或间接地沾满了人民的鲜血。三则故事,三段不同的人生经历,他们背后,则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时代烙印。回旋厮杀、鏖战不休的画面固然令人热血,但胜败必然、人心所向的力量更值得深思——这一辑里,我们更可以看到,狂热的人民,被利用的民意,被挑拨的民族情绪,同样负有战争的罪责。
“不用多说了,我只做‘德意志的皇帝’(Kaiser von Deutschland),否则就不干。”威廉一世——这个已经74四岁的老人像个孩子似地在办公室里向我咆哮:“我受够了,你这个该死的首相。”
我微微眯着眼,面对暴跳如雷的老国王,仍旧不疾不徐地说:“微臣还是坚持陛下应使用‘德意志皇帝’(Deutscher Kaiser)为帝号。这也是联邦议会所批准的。”
“议会?首相先生,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倾听议会的意见了?”威廉一世嘲笑道:“整个普鲁士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你完全能够不听从议会——但不能不听从我的命令!”
“微臣不敢!”我立定站好,将腰板挺得笔直,但又高傲地抬起下巴,默想着:“我只服从符合普鲁士和德意志长远利益的命令——可惜老头子下达这样的命令的时候并不多。”
我进言道:“陛下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用形容词表示的‘德意志皇帝’和用名词第二格表示的‘德意志的皇帝’只是语法和暂时的区别。陛下切不可为这些细枝末节烦恼。”
威廉一世的脸开始涨得通红,经过精心打理的八字胡因愤怒而高高向上翘起。他的书桌挨了重重一拳,继而屋里响起连串咒骂。我相信此时等候在走廊上的大公、侯爵、将军们一定都正屏气凝神,猜测谁能赢得这场争论的胜利。是我——普鲁士首相俾斯麦,还是第二天即将登基的威廉一世?
老国王是我的伯乐。我永远不会忘记,9年前,正是他将我这个当时在普鲁士政界还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从法国召回,委以首相的重任,重组内阁。我对陛下的忠诚从未打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放弃自己的主见。而这10年来的事实证明,我的主见比国王更为高明。施展权谋也好,明争暗斗也罢,历经苦辛,我已经领导普鲁士接连战胜了三个大国。此刻距离德意志的统一就差最后一步了,而这老家伙竟然还要耍脾气,以拒绝登基相要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威廉一世说:“既然仅仅是语法上的区别,为什么就不能按我的意思来?既然我的哥哥能够拒绝称帝,那么我也能。”
他竟然搬出了先王来说服我。
1849年,当时的普鲁士国王,也就是威廉一世的兄长——腓特烈·威廉四世曾被德意志邦联设在法兰克福的国民议会推举为统一的德意志皇帝。当然这只不过是个名誉头衔罢了,各个德意志邦国依旧独立,皇帝只能在自己的普鲁士地盘上发号施令。于是腓特烈·威廉四世说:“我不会接受一个街上捡来的皇冠。”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重生的德意志帝国将是货真价实的统一国家。而这一切——尽管我努力表现出谦虚,但还是不得不说——都是拜我俾斯麦所赐。
老家伙真是老糊涂了。这些拥有高贵血统的国王们——虽然不是全部——就像女人一样,总是为了许多奇怪的愿望而罔顾实际。如果我们所争论的真是如语法问题那样单纯就好了。
我打开房门,将屋外那些竖着耳朵的人都请进来。既然要辩论,那就正经辩一场吧。反正这既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我的上帝,我手头还有无数的公文、电报和密札需要审阅;等候我指示的各级官员恐怕已经排队到了楼梯口。可我此刻必须首先说服一个情绪激动的老人不要在无聊的小事上意气用事。唉,外部的矛盾可以用暴力解决,内部的分歧只能用耐心、耐心、再耐心。
我说:“‘德意志的皇帝’听上去您是对其他非普鲁士邦国有领土要求的,那些邦国君主可能会抵触;而‘德意志皇帝’则顺耳多了……”我抬起左手,“谦卑”地制止了威廉一世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是的,我知道‘德意志皇帝’只是荣誉性质的称号,但这有什么要紧呢?您是真正的皇帝,帝国的统治者!”
威廉一世嚅嗫了几声,看上去动摇了,但还不服输。
我补充说:“陛下,人们都说‘罗马皇帝’,可曾听说过‘罗马的皇帝’?沙皇自称‘俄罗斯皇帝’,也不是‘俄罗斯的皇帝’。”
他又立即开始就俄语翻译问题向我质问。我只好招来一位大家公认的俄语专家——宫廷顾问施耐德尔面呈,这才让老国王哑口无言。最后我使出了撒手锏,掏出一枚腓特烈大帝当政时的银币,请国王过目。银币上清清楚楚铸着一行小字:“普鲁士国王”(Borussorumrex),而不是“普鲁士的国王”(Borussiaerex)。
看到这里,老国王呜呜啼哭起来:“我不同意,不同意。我就要同老普鲁士告别了!”
不,您永远是普鲁士国王,但从明天开始,您必须首先是德意志皇帝。普鲁士将领导德意志,普鲁士也将融入德意志。
……
德意志统一战争@奥托·冯·俾斯麦,
我对自由和专制、民主和王权、议会和王室的斗争压根就不在乎。谁有利于德意志的统一大业,我就支持谁。如今重生的德意志帝国将是货真价实的统一国家。而这一切,尽管我努力表现出谦虚,还是不得不说都是拜我俾斯麦所赐。
第一次世界大战@保罗·冯·兴登堡,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施利芬精心策划了15年,意图在西线重现“坎尼之战”的“施利芬计划”最后功亏一篑,没能实现,我和鲁登道夫却在东线造就了一个“坎尼”。
卢沟桥事变@石原莞尔,
这一次皇军为什么不能如法炮制,占领华北呢?当然不能。“满洲事变”是我的杰作,是精心计划的产物,也是我成功的起点。军事和政治的双重冒险使大日本帝国得以完全控制满洲,实现了我战略构想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