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成绩—终于出来成绩了
“一模考成绩出来了！”
正在外头参加你父亲和前同事聚会的我，突然看到家长群里冒出这样一句话。我先是一愣，脑子一下短路，首先冒出来的就是“怎么办”三个字 —没有电脑，而查分系统只能在电脑上查，那我怎么才能查到你的成绩呢？紧接着就是像浪潮一般席卷过来的自责和悔恨：该死的自己，明明知道今天成绩会出来，怎么还要跑出来参加什么聚会呢？真是脚贱！不管是怎样的情绪，我最终还是要解决问题，所以我在脑海里迅速找寻能马上帮我查到分数的最合适的人选！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你班主任，急急地在微信里找到她。虽然整个神经都在发抖，但还是努力控制自己微抖的手指，快速地给你班主任编辑短信：老师，我在外面，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小舳的成绩？谢谢！
几秒钟后，你班主任回复：我正在查。
我明明可以等你班主任查完告诉我，但是不知为何，那种立马想要知道你成绩的欲望如喷薄的火山，无法控制，我一秒钟都不能等，也不想等！
我从椅子上“蹭”地站了起来，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直接奔向了楼下的收银台。是的，我在进店的时候，就看到收银台上放着一台电脑，我现在需要一台电脑，立刻，马上！
“你好！你们的电脑能不能让我借用一下呢？”还未到收银台，我就对着里面的店员征求道。“可以，你用吧。”“嗯，非常感谢！有连网吧？”“有的。”我似乎是用扑的方式到了电脑前，握着鼠标的右手开始颤抖，一颗心毫无节奏地猛烈地撞击着胸腔，感觉快要冲破我的身体。输入“复旦天翼查分系统”，眼睛紧紧地锁着屏幕，心里暗暗祈祷你的成绩能让我满意。随后小心翼翼地输入你查分的账号和密码，怀揣着一颗如小鹿般的心等待着。
只有三秒钟，而我如等了一个世纪，屏幕显示无法登录。“嗳，怎么无法登录呢？你们确定有连网吗？”我急急地对着店员叫道。“我们有连网啊，你看我的 QQ还登录着呢。”店员不解地回应道。
我迅速地瞄了一下屏幕右下角，没有错，那里的 QQ正不停地闪动着，提示有新的信息进来。“咦，那怎么会不行呢？”我暗自嘀咕，先退出，刷新了屏幕后再次登录，还是显示不能登录。“碰到鬼了！”我恨恨地叫道，声音不大（其实还是在意自己的淑女形象的），但内心像有无数只猫爪在挠着那种又急又怕。
“嗳，应该不会呀，我们电脑连网的呀。”店员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边，头凑过来看着屏幕，不解地问道。
我再次重复刚刚的动作：刷新—重新输入网址—点击网页。
结果还是一样，只是页面上出现了一行字：请安装 IE浏览器。
哦，我终于如梦初醒，原来这个复旦天翼网站是需要 IE程序才能打开，而自己刚刚只想着快点查询成绩，却忘记了这个硬性条件。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后，知道自己不能解决时，我的心突然变得很空很空，那是一种无奈无助的空。
傻坐了一分钟后，我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朝着二楼的餐厅走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马上回家！回家查你的一模成绩，那个折磨了我整整三天的一模成绩。
“小姐，你的手机忘记拿了。”店员清脆的声音突然唤醒了我。
哦，对哦，我的手机还放在收银台上，我如梦初醒般转过身子，茫然地接过店员递过来的手机。在接到手机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刚刚你班主任说正在帮你查成绩，那她是不是已经查到了？
我急急地打开手机，第一时间找到微信，然后看到里面躺着一条未读信息，不用猜，我能感觉到是来自你班主任的，内容应该就是你的成绩。不知为何，当自己怎么也查不到的成绩如今躺在微信里了，我竟然有种害怕又不安的心情。我微微扬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屏住呼吸，双手颤抖地点开你班主任的微信，然后一行让我念想了很久的数字出现在眼前—语文： 128；数学： 148；英语： 143；物理：87；化学：56；总分 562分。这么低？怎么会这么低？完了！会不会这次考砸了？会不会排名也很靠后？
担心和不安再次席卷我的整颗心脏，我感觉到疼痛！因为我知道，这次一模考不难，比起你们平时的试卷简单很多，而你最拿手的数学没有满分，向来语文不错的你，也只考了这个分数，其余的几门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那么你所有的优势都没有了……
既然你班主任已经查到你的分数，那么全班的成绩肯定都在她手里了，我要知道你的排名，因为只有排名才能真正知道你处在哪个水平！打开微信，才发现你班主任不知何时又发了一条信息给我：这次小舳考得一般。考得一般？！这是什么概念？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老师，您的意思是小舳考得很烂？我惴惴不安地回复你班主任。 —哦，不是很烂。我是说没有之前考得好。 —嗯，这样啊，班级排名出来了吗？ —班级第七，年级 50名。看着这个数字，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第一个闪现的念头就是：这个排名在区里会是多少？第二个就是我要找谁才能问到区排名？因为这次一模考是区里竞争，你只有踩在别的孩子的肩膀上，才能拿到名校的门票。
——沈主任，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孩子的区排名，谢谢！
五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翻阅。
——区 85名。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我那颗慌乱的心开始渐渐恢复平静。这个成绩我非常不满意！而且相当愤怒！我愤怒的是你根本就没有好好重视这次一模考！但现在再怎么指责你、批评你，都无济于事了，时间不可倒退，考试不能重来。我现在应该让自己彻底冷静，然后思索你这个排名能报哪些学校。最近“中考帮”讨论的话题已从一模考转移到了自主招生，而能成功地参加自主招生或者被预录取，必须要有两个基本条件：第一，是你的一模成绩必须要出彩，越是好的学校要求越高，占区的百分比越少；第二，是有含金量的竞赛获奖。这两者只要有一项要求你能达标，那拿到市重点高中自主招生的门票就很轻松了。而且你的成绩越是优秀，你选择的余地越大，一些相当优秀的学校也可能向你伸出橄榄枝。
对你未来高中的选择，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改变过。如果你进不了百川，那就进文渊，至于别的学校，我都不会考虑了。就像当初你初中择校时一样，只有两个选择。
但你这次一模的排名，估计百川很难向你伸出橄榄枝，给你一张自主招生的门票。如果你拿不到这张门票，那么你想提前预录取百川的机会就基本没有，只能靠裸考，而裸考充满着太多的不确定性，这种未知的不确定性让我无端就会产生恐惧和不安。作为母亲，我真的很希望给你一份我能给到你的安全感，当我自己都产生恐惧时，我又怎么忍心看到我的孩子战战兢兢地等待未知的判决?!
你班主任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整个初三，这次你的成绩是最不理想的，而这次恰恰是最重要的，你让我情何以堪？
这一切的行为和心理活动都是在楼梯上发生的。我始终没有走进二楼的餐厅，因为我的心思早已不在美食上了，我唯一的念头就是马上回家。所以，在你父亲出来找我时，我就直接告诉他，我要回家。你父亲很诧异地看着我，似乎不能理解我怎么会在这种场合有这样不礼貌的想法。
“一模成绩出来了，我要回家。”我继续重复自己的想法。
你父亲没有回应我，而是继续用非常不满和不解的眼神看着我。他也许真的很不能理解，向来注重场合礼仪的我，怎么会有这样幼稚的行为。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纳闷，为何一涉及你的成绩的时候，我就会如此不理智，如此失态，甚至完全不考虑你父亲的面子和感受。
看着你父亲走进包厢的背影，僵硬又带点愤怒，我愣了一下后，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但是在那里，我变得如坐针毡，心神不宁，有点“度秒如年”。满桌的佳肴对我完全没有吸引力，我的脑海一直快速地旋转，思考着关于你这次一模考后，我该做什么样的规划。以你的这个成绩，我该给你选择哪些学校去投你的简历？你的这个成绩哪些学校会给你伸出橄榄枝？如果这些学校对你伸出橄榄枝，你又有多少胜算？……这些问题如蔓枝一样在我不安和无助的内心蔓延又缠绕，有点透不过气的感觉。
饭局终于结束。一上车，我就直接求你父亲开快点，然后不搭理他问我你的成绩，就开始给你班级女一号的妈妈打电话。“嗨，周妈你好，你家小周考得如何？”电话一接通，我就直奔主题。“我们小周这次考得很好，我很是满意。”电话那端传来周妈清脆的
声音，通过电波我都能感受到她兴奋又欣慰的内心，能想象到她嘴角上扬，满脸的幸福和骄傲感。“多少？”我心跳加速，急急问道。 “584分。”“这么高啊！你家女儿真的好棒啊！”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还是很惊讶，前一秒我还在猜测她的成绩，我想再怎么好，应该也在 578分左右，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高分，但后一秒心里顿生强烈的羡慕感—如果这个成绩是小舳的，那该多好！唉，他怎么就没有考到这样的高分呢？
“恭喜你家女儿，这次全区第一了吧？”我继续追问。“是的，不过听说区第二是 577分。”电话那端传来准确的信息，看
来她早已了解到了一些重要信息。“这样啊，你家太厉害了！”我由衷地赞美。“你家小舳如何？”她问道。“一般，考得不好。”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多少？你家儿子又不会差的咯。”那头追问。“才 562分。”“已经不错了，你要求太高啦……”
我苦笑了一下，并不是我真的要求高，而是你同学妈妈对你没有要求，才会更加凸显我对你的要求。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电话，我基本了解到你班级和你成绩差不多的同学的成绩，他们似乎都没有考过你，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少了刚刚的不安和难受，多了一丝淡淡的虚荣。
挂了电话，我开始打开“中考帮”浏览新的论坛，当然最重要的是想看看有没有本区家长关于这次一模的帖子。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今天的“中考帮”竟然一片静寂，感觉不到一丝的人迹。我又急急地打开微信，进入家长微信群，里面更是一片死寂，让我开始以为进了一个假家长群。
好不喜欢这种沉默，感觉明明暗潮汹涌，表面却如一潭死水。
“唉……”放下手机，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在为小舳的成绩不开心？”驾驶座上你父亲瞄了我一眼，试探地问道。从他的语气里，我还是捕捉到了他一丝淡淡的失落，看来你这次的成绩让平时对你基本没啥要求的父亲都觉得不满意，哦，或者说，你这个从来对大陆教育情况不了解的父亲也从我最近的碎碎念中知道了一模的重要性。
“对啊。”我懒懒地回应。关于你的学习，我和你父亲是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的，不同的教育理念造就了不同的价值观，所以除了争吵我和他没有更好的方式来聊你的学习。
“又不是中考，你……”你父亲淡然地说道。
“停，停！”我立马制止。用我的小指头都能猜到他下面的话！说真的，我已经很反感了，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不用猜就会迎来一场暴风雨，而我此时根本没有力气和心情来面对这场战争，所以你父亲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阻止了。逼仄的车厢里，因为沉默变得尴尬。你父亲打开了车载音响，而我放下了座位，闭上了眼睛。
那颗一直紧张不安的心终于在知道你成绩的那一刻疲惫了，是的，不只是疲惫，而且是空了……那是一种你把所有的心思花在一件事上，而这件事突然间结束了，你觉得自己瞬间就失去了一种寄托，没有了寄托，心也随之被掏空了。而我恰恰就是这样，这半年来，我始终都是和你的成绩在战争，我似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怎么让你的成绩越来越出色，怎么让你能顺利地走进名校的大门上。如今我期待了关注了紧张了半年的成绩，第一次尘埃落定，我感觉自己的心似乎突然被抽光了空气，无力而疲乏，瞬间没有了动力。
4游戏—难道你要的只是一种存在感？
我的心是空了，累了……但我的大脑却反常地活跃，很多关于你的影像如镜头一样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是的，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想揪出那个让你把一模考考砸的“元凶”！
一模考的前两个星期，因为发现你做作业很不自觉，有严重的拖延症，关键还没有定力、心浮气躁，不是下楼拿东西吃，就是跑去厕所说要上洗手间，偶尔还会跑到我房间来，和我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我决定把电脑搬到你房间，和你同处一室，嘴上说是为了陪伴你，让你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妈咪陪你一起，其实就是为了赤裸裸地监控你！我就不信，在我的眼皮底下，你还能兴风作浪。开始你反抗，但我态度坚决，反抗无效后，你选择妥协。你当然知道我的真正目的，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那天晚上，离一模考还有十天的时间。你依然这个点回家，匆匆忙忙地吃完饭，就急急地要去房间做作业。“小舳，今天作业很多吗？”看着你一脸的疲惫和不耐烦，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嗯。”你从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就当做是回答我，然后不再理会我的眼神，自顾自地走向二楼的楼梯。
看来今天你的心情不好，不过似乎最近一段时间你就没有过好心情。我利索地收拾完所有的碗筷，然后削了一盘苹果，走进你的房间。你正低头做着作业，听见脚步声，连头也不抬，一副沉浸在学习中无法自拔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想和我说话，连最基本的寒暄都懒得应付。
我假装放水果来到你书桌旁，偷偷地瞥了一眼你的作业，是一份满满都是题目的物理试卷。
不得不承认，学校也是疯狂的，把“一模是金”演绎得淋漓尽致。这铺天盖地的作业，眼花缭乱的题海战术，真的让人触目惊心！但我永远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心疼你的样子，因为我的心疼会成为你放松自己的唯一理由，而目前这个时候，任何让你放松的理由都会被我扼杀掉！
所以，我依旧保持原来的姿态，电脑放在你床上，盘腿坐在地板上，开始敲打我的文字。只是我还是习惯时不时地注视你的背影，出神，发呆。
白炽灯下的你，上半个身子都趴在乳白色的书桌上，膝盖跪在椅座上，不停地来回扭动，“吱吱”的声音是椅轮碾压木地板发出的声音。你说你不喜欢在家坐着写作业；你说在学校里坐了一天，乏味了那样的坐姿；你说跪着写，让你有种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架势。此时你佝着背，低着头，奋笔疾书。你很用心，很认真，连桌上我给你准备的水果都没吃一口。
孩子，你太瘦了。每次看到你骨瘦如柴的身躯，我的心都会颤抖。也许正因为你太瘦小，怕你承受不了最后的高强度和心理压力，所以我始终希望你能通过一模，提前预录取，这样你就会少一些压力去面对充满不确定性的中考。而且说真的，这种希望是越来越强烈，慢慢地，这种希望也演变成了焦虑和不安，每日每夜地折磨着一个家有考生的母亲。
我怎么可能不焦虑呢？初三了，你的成绩还如荡秋千一样，晃荡着。不管是小考还是大考，我的心都如坐过山车，在云端和地狱间来回奔波。好不容易盼到你的一次好成绩，下一次你又让我连本带利还回去；你似乎没有偏科吧，但是每次考试总有一门科目会拉分，而且还是不同的科目。面对喜欢玩捉迷藏的成绩，我很慌张，不知该从何下手，更无法对症下药，而时间却越来越“瘦”。
夜色越来越浓，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等到墙壁上的挂钟“叮咚”敲响了，我知道这是凌晨的钟声。平时这个点，正是你写完作业，准备收拾书包的时候。我看了你一眼，正打算走过去问你时，你突然伸了个懒腰，随后一转身，就扑倒在了床上，摊手摊脚，吐出舌头，一副累成狗的模样。
“小舳，写完啦？”我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指，柔声问道。你瞄了瞄我，没有说话。我站起身来，朝着你的书桌看了看，那里堆满了试卷和书本，还有摊在上面的作业本，唯独那盏陪了你快四年的台灯，已经熄了，似乎在告诉我—我的小主人已经做完作业了。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你每晚的挑灯夜战感到悲悯，还
是为你没有整理书包感到无奈。“小舳，先去洗澡吧。”我轻轻拍了拍你趴着的屁股，再次柔声说道。“不洗！”你简单又坚决地拒绝。
最近我发现自己变得特别温和，温和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讶异。换作以前的你，看到这么温和的我，你一定会捧住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一番，想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或者你会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哎哟某人，想做美羊羊了……”但是最近你直接选择无视，选择屏蔽。
想到这，我心头一颤。刻意隐藏起来的情绪，蓄意伪装出来的温和，其实只是把战争调成了静音模式而已。我懂你也懂。“那好吧，你刷牙洗脸后早点睡吧。”我依旧柔声说道，并开始收拾我的电脑。“不洗！”你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洁癖的我对你不洗澡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但看你那么疲惫又困乏的小脸，我又实在不忍心，于是也就选择了妥协。但是今晚你竟然开始挑战我的底线—不刷牙不洗脸。
“喂，你这个小孩怎么那么脏啊？”我忍无可忍，语气都变了，相当嫌弃地说道。“脏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快速反驳。
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一下语噎。“你真是脏得可以！”我继续抱怨。“男人脏点又有什么啦，那叫个性，你懂哇啦。”你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一愣，再次选择了妥协。你睁开一只眼对我瞄了瞄，然后右手对着我挥了挥，示意我可以出去了。我不情愿地拿起电脑，走向门口，在关门的瞬间，还不忘叮嘱道：“小舳，马上睡觉哈，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你依然趴在床上，对我再次挥了挥手，从你挥手的样子和力度，我知道你很不耐烦了。好吧，我早已是你嫌弃的人了，我要有自知之明。
半个小时后，准备上床的我，突然鬼使神差地想下楼看看你。当然，我的想法很纯粹，就是想看看你睡了吗，被子盖好了吗，空调有没有关掉（你有鼻炎，不适合长时间待在空调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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