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疑案》:
我和梅尔布里家的小女儿珍妮弗自小时候在法莱克斯米尔花园一起爬树、搭棚屋的时候就认识了,对他们一家人很了解,就尽可能详细地写下他们家人的过去,因为有必要了解1935年圣诞节期间法莱克斯米尔案发生时的大致隋况。当天我已和珍妮弗订婚三个月,但她父亲不愿祝福我们,因此没有公开我们订婚的消息。幸好他并没有闭门不见。约19年前,当他的大女儿希尔达与一位年轻的艺术家相爱时,他摆出了一副严父做派。希尔达私奔了,据说是她母亲默许的。所以这次他使出了新招。
他似乎认为我是个穷小子,珍妮弗很快就会“看穿我”,尤其是把我和另一位更合适的追求者放在一起对比的时候。所以他并不把我们的订婚当一回事,笑话我们还年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总是说不论如何我们都得等一等,说珍妮弗得在家陪伴父亲共享天伦之乐,她不可能想离开家,等等。与此同时,他鼓励奥利弗·维特科姆来家里做客,让奥利弗亲近珍妮弗。
我与奥利弗一起上过学,虽然他电影明星似的外表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但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有人觉得有着如此完美的外形、一丝不苟的卷发、自然得如此不自然的男人一定有什么问题。当然,奥斯蒙德爵士鼓励他抓紧行动,让他出风头,把他当成一条聪明听话、训练有素的狗,这些做法营造出一种十分紧张的气氛。我觉得奥利弗和我都努力不去在意这点,可当我在法莱克斯米尔碰到他的时候还是觉得特别尴尬。这就是奥斯蒙德爵士的典型作风,简直就是制造尴尬的天才。我可以在不到24小时内在原本无比和谐的人群中引发羡慕、仇恨和尖酸的情绪来支持他。
珍妮弗是唯一一个和他一起住在法莱克斯米尔的子女。这幢坚固、宏伟的宅子是由奥斯蒙德的曾曾祖父建造的,他当时嫌伊丽莎白时代的房子太过时而狭小,就把它拆除了。我觉得这栋房子像18世纪的作品,但奥斯蒙德爵士认为它是一座气派的老乔治亚风格别墅。
奥斯蒙德爵士的父亲赌马输了太多钱,当年轻的奥斯蒙德开始做生意、震惊全家的时候,有传言说他想卖掉房产。后来他靠饼干生意赚到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家人发现做生意——当然是制造业——其实是挺受人尊敬的行业,最厉害的人都做起了生意,人们不应该为运用自己的才智而羞愧,诸如此类。奥斯蒙德在父亲早逝时放弃了被饼干生意束缚的念头,他无意把自己中产阶级职位得来的财富分给那些过着绅士生活的兄弟和叔叔。他在周密计划后捐了一些资产,及时保住了渴望的准男爵爵位。他在老房子里装了电灯并建了豪华的浴室,工作完成得很不错。他还跟孩子们说,如果嫁娶得当,会给他们一笔数目可观的钱。
他的计划在希尔达19岁嫁给画家卡尔·温福德的时候看来并不奏效。我猜要是希尔达等卡尔成为知名的伟大画家再结婚的话,他就不会反对希尔达订婚了。奥斯蒙德甚至会付他佣金,让他介绍其他成功的画家来。可希尔达陷入了爱河,不想屈服于这样的交易。卡尔大概三年后死了,留给希尔达一个女婴和一大堆画。艺术评论家们已经注意到了卡尔,他的死让他的画价值暴涨,在战争结束,大家都有钱的时候,这给了希尔达很大帮助。她在教育女儿卡罗尔方面下了很大功夫,父亲并没有给予任何帮助,只是偶尔邀请她和孩子来法莱克斯米尔小住。
奇怪的是,原本是父亲最爱的希尔达还是很爱他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毋庸置疑。现在她应该接近40岁了,看起来也像这个年纪的人,大概是因为她经历的那些困难。她会说:“我了解父亲的观点,老人不会明白年轻人不能等。”除此之外绝不多言,让人觉得她一直很了解自己,不论年纪大小。我敢肯定她一定觉得特别心酸,父亲连区区几百镑的学费都不愿为她现在已经18岁的女儿卡罗尔出。卡罗尔特别想成为一名建筑师,这笔庞大的费用超出了希尔达的承受范围。
希尔达结婚4年后,也就是1920年,梅尔布里夫人去世。当年我11岁,只记得她是一位可爱、慈祥的人。她看上去比我大部分朋友的母亲更老一些,却远没有那么挑剔,不会故意刁难别人,更容易让人向她倾诉。她把自己私房钱的三分之二给了希尔达,其余给了珍妮弗,似乎她当时就知道另两个听父亲话的乖乖女——伊迪斯和艾琳娜——会得到父亲的奖赏,而珍妮弗为了逃出奥斯蒙德爵士的专政,哪怕只得到一点点帮助都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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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邮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