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技能传习录:阅卷提讯证据审查技能提升要诀》:
7.这可能是所有公诉人心中永远的痛
——最复杂的案子都在这里
如果让公诉人投票表决哪类案件是大家最怕办、最难办、最棘手、最费时、最费事的案子,一定非经侦类案件莫属。俗称经侦类的案件,指的是刑法分则第三章的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类犯罪案件,由于此类案件由公安机关经济犯罪侦查部门立案侦查,所以大家称之为“经侦类”案件。经侦案件,也许是所有公诉人心中永远的痛,因为最为复杂的案件,几乎集中在这里爆发,而几乎每个公诉人,都多多少少在这类案件的办理过程中有过“败走麦城”的经历。这类案件的办案难度在哪里?听我细说说。
一是视觉冲击度,四星半至五星!经侦案件卷宗材料多,这是最直观、最能让人望而生畏的理由。试想,如果有两个案子摆在你面前,一个是三两本的故意伤害案件,另一个是二三十本的非法经营案件,你会挑哪一件?暂且不论罪名的难易程度,恐怕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地扑向前者,因为毕竟卷宗材料再多,审查起诉的期限是一样的,不因卷宗材料的多寡而改变,而且像这种案件,一般情况下可能一个月不行延半个月,延完发现证据不足需要退查,退查回来之后发现全忘了,又从头再熟悉一遍案情,如此反复,很可能直到案件全部审查期限的最后一天,你才能把案子处理完……而等你千辛万苦把它办完了,到年底算办案数,也就是一个案件;如果你很不幸,这两个案子都落在你手里,估计你最想先办的,可能还是那个故意伤害案件:先把这个送出去再说吧。一些涉众型犯罪,比如非法吸收公众存款、非法集资类案件,被害人动辄成千上万人,光这些人的证人证言形成的卷宗材料可能就要用车来装,更遑论还有大量的书证,这种视觉冲击效果在所有公诉案件中绝对稳居上游,要说分量上能与之匹敌的,恐怕只有极其重大的职务犯罪案件、黑社会性质组织案件了。
二是“烧脑”度,五星!经侦案件绝对是最费脑筋的公诉案件,不是之一。刑民交错在经侦类案件中是家常便饭,办惯了以自然犯为主的普通刑事案件,刑事思维已成定式的公诉人,最怕的是还要用民事思维去思考案件,用行政法规、民事法律去衡量每个行为,然后才能确定案件性质。而有关经侦类犯罪的行政法规可谓汗牛充栋、浩如烟海,查找、对照、理解都令人大伤脑筋,有些问题的争议甚至还没有定论,经济纠纷与经济犯罪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而经侦案件中很多案件专业性特别强,以金融犯罪为例,金融犯罪案件首先是政策性很强,其次是涉及很多金融方面的专业知识,有银行法、证券法、票据法、保险法等金融法律,有公司法、担保法、会计法、审计法等相关法律,有金融政策法规以及一些基本业务知识,这些都需要办案人熟悉掌握。这种“烧脑”程度,远非其他刑事案件可及。
三是无罪辩护度,五星!此类案件在罪与非罪、是经济犯罪还是经济纠纷方面既然如此界限不清,加之刑民交错,律师们发挥的余地大大增加,只要一有争议,提出无罪辩护是最方便也最容易被人接受的。因而经侦案件的无罪辩护比例,是所有刑事案件中最高的。
四是案件的分歧度,三星半到四星!案件究竟属于经济纠纷还是刑事犯罪,公检法办案部门莫衷一是,律师对此类案件又一律作无罪辩护,办案各方对案件的认识分歧加剧,对案件的处理意见繁多、冲突,案件悬而不决成为常态。
五是案内人员关系的复杂度,四星!一般案件当事人各方关系比较简单,无非不是被害人就是被告人,但经侦类案件中,会出现民事案件中才有的各种利害关系人:诸如担保人、质押人、债权人、债务人等不说,有时还会出现被害人帮着被告人说话的情况,比如一些非法吸收公众存款、非法集资类案件,被害人会围堵检察院要求释放犯罪嫌疑人,理由是放出这个人来他们的钱就可以拿回去,而且根本不承认自己是被害人;还有一些参与非法传销的被害人抱怨司法机关断了他们的财路,强烈要求回到传销市场上去;大量经侦案件可能会涉及群众性事件与维稳压力,那可就更加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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