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的现代阐释》:
1.饮食方面的规定
《礼记》对服斩衰之人从不食、到始食、再到何以为食、食多少均作了详细的规定。不食是哀痛至极的体现,食不甘味亦是悲哀犹存的反映。《间传》:“斩衰三日不食……故父母之丧既殡食粥,朝一溢米,莫一溢米。”服斩衰的人三天不吃饭,身遭父母之丧,在入棺停灵之后,孝子开始吃粥,早晨用一把米,晚上用一把米。又《间传》:“父母之丧,既虞、卒哭,疏食水饮,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醢酱;中月而檀,檀而饮醴酒。始饮酒者先饮醴酒,始食肉者先食干肉。”父母之丧,在举行安魂祭、卒哭祭以后,孝子就可以吃粗饭、喝白水了,但还不可以吃蔬菜瓜果;满周年举行小祥祭即练祭之后,可以吃蔬菜瓜果了;满两周年举行大祥祭之后,可以用醋、酱下饭了;大祥后间隔一个月就举行旨在除服即吉的檀祭,檀祭后就可以饮甜酒、白酒了。开始喝酒要先喝甜酒,开始吃肉要先吃干肉。
2.起居方面的规定
与饮食一样,服斩衰之人需经历从居“倚庐”、到“垩室”、再到“寝室”的过程,身不安美、居陋寝简同样是无心享乐、表达哀思的方式。《间传》:“父母之丧,居倚庐,寝苫枕块,不说经带”,父母之丧,孝子住在殡宫门外倚东墙搭置的呈直角三角形的斜顶草庐里,睡草垫,枕土块,不脱麻经麻带。孝子不敢人处自己的寝室,而居住在殡官门外,倚靠东墙搭盖的草庐,这是哀痛亡亲埋葬在郊外;孝子睡在草垫上,枕着土块,这是哀痛亡亲躺在墓地的土中。又《间传》:“父母之丧,既虞、卒哭,柱楣翦屏,苄翦不纳;期而小祥,居垩室,寝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复寝;中月而襢,檀而床。”父母之丧,举行安魂祭、卒哭祭以后,可以加柱撑起倚庐的斜形门楣,使庐呈立方形,剪齐庐顶南、西、北三边作为遮蔽风雨的茅草,睡的蒲席剪齐四边,而不反纳编边;一周年而举行小祥祭,就可以改住垩室,睡觉有常用之席;两周年而举行大祥祭,就可以回到寝室居住;间隔一个月而举行襢祭,檀祭之后就可以睡在床上了。
(三)神态表情显真情实意
如果说饮食起居是礼制强制性的要求和规定,那么神态表情则是内心真情的写照。子贡请问如何居父母之丧,孔子回答说:“敬为上,哀次之,瘠为下。颜色称其情。戚容称其服。”意思是说,以诚敬为上,其次是衷情,不尽其敬,不致其哀,光有黑瘦憔悴的模样为最下。容颜要和哀情相称,悲戚的容貌要和所穿的丧服相称。由此可见,哀的深层次内涵是敬,君子通过礼仪来体现情感。《礼记》以为:“斩衰之哭若往而不反”(《间传》),斩衰之亲的哭声,好像这口声气一去就收不回来了;“斩衰唯而不对”(《间传》),服斩衰的人,别人跟他说话,只唯唯地应诺,不跟人对答。
《礼记》强调真情实感的自然外露,《问丧》对孝子送葬时悲痛欲绝的神情、举止和心态作了惟妙惟肖的形容和描写:“其往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若有求而弗得也。故其往送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求而无所得之也,入门而弗见也,上堂又弗见也,人室又弗见也,亡矣丧矣,不可复见已矣,故哭泣辟踊,尽哀而止矣。心怅焉、怆焉,惚焉、忾焉,心绝志悲而已矣。祭之宗庙,以鬼飨之,徼幸复反也……故哭泣无时,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孝子前往送葬的时候,眼巴巴地望着,急切切地跟着,就像有所追随而又赶不上的样子;葬后返回一路哭泣的时候,惶惶不安就像有所寻求而又得不到的样子。所以说,孝子前往送葬时,就像小孩追随父母般地啼哭爱慕;孝子葬后返回,又担心神灵是否能跟着回家而容态迟疑。路上寻求而无所得,进人家门看不见了,升上寝堂也看不见了,进入寝室也看不见了,因而,唯有痛哭、捶胸、跳脚,尽情发泄悲哀而后止了,心中唯有怅惘、凄怆、慨叹、绝望和悲哀而已了。亡亲的形体不可复见,于是在宗庙①举行虞祭,将亡亲当作鬼神来祭餐,怀着侥幸的心情希望亡亲的灵魂能够复返……没有定时地经常哭泣,服丧忧劳三年,这种思慕父母的心情,是孝子的自然心态,是人情的真实流露。
此外,治丧的不同阶段,孝子的内心感受各异,表现在神情上也不尽相同。父母刚死的时候,儿女们悲恸填胸,如像一切都已到了尽头;人殓停柩在堂的时候,儿女们张目游移,神情不安,好像找什么又找不到;埋葬之后,儿女们凄凄惶惶,无所依托,好像有所等待而人又不来;周年祭后,儿女们换上白色练服,慨叹光阴流逝,转眼经年;服丧期满,儿女们还有空虚失落的感觉,“始死,充充如有穷;既殡,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练而慨然,祥而廓然”(《檀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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