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评论》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综合类艺术核心刊物,月刊。该杂志《关注》栏目的设置,旨在关注当下最值得关注的艺术家最新创作的作品,对主创进行访谈,深度探讨艺术家的创作。本书即是该栏目一年来共访谈的十二位当代重要艺术家的访谈集结,被访谈者艺术门类涵盖话剧、戏曲、歌剧、舞剧、电影、电视等,包括大陆、台湾和国际上的著名艺术家
《回家》是过士行“尊严三部曲”的收官之作,讲述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面对当今社会的迷惑与梦呓——
一个老头儿想要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却找不到房间的钥匙。恍惚中,他在时光中穿梭,听各色人等讲自己的故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多年苦恼于自己年轻时做过的伤人之事,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反思自我。
疯言疯语解读时尚社会,将信将疑迷惑看待自身。过往与当下,现实与幻境,清晰与迷魅,象征和隐喻在疲惫不堪与没落无助中次第展开,荒诞似乎才是生活的本质。
回家,关于人的尊严与荒诞
——话剧《回家》编剧过士行访谈录
唐凌:《回家》,家究竟在哪里?还有家吗?已经回不去家了。通过这部作品您想表达的是什么?
过士行:对人在现代社会的处境的担忧,想要传达出人活着的尊严。但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问题。
唐凌:这部作品是在写您自己那一代人吗?那个老年痴呆症患者,与您的年龄与经历相吻合,有与这个社会的不相融,有对人生的回望与失望。他是一群人,是一代人,是一个符号、一个表征。他的一生被您归结为0000。
过士行:就这个人来说,他肯定是灰色的,他的一生实际上是虚度的,有社会的原因,也有他本人的原因。对这个老头儿的感受差不多是我对这代人的整体感受。扩大一点说,他前面一代和后面一代也同样令人失望。在老头儿的时代里,有集体没个人,他们在做集体的牺牲,是一代人的牺牲。这一代人没什么好说的,不断地参加运动,被运动裹挟,个人追求几乎没有。但这种人是大多数。
图1-1:过士行
唐凌:前几天看德国汉堡塔利亚剧院来京演出《哈姆雷特》,最后连续几十个关于人生的追问,是“生存,还是毁灭”这个命题在当代人中的延展,特别感动,有一种安慰感,因为其实每个人都在选择和困境之中。但是《回家》给人最终的感觉就很悲凉,始终把赤裸裸的创伤亮给你。
过士行:我就是想来狠的,没有时间再来说客气话了。
唐凌:您自己有没有觉得这部作品过于灰色?
过士行:其实生命更多是在灰色地带里。但人年轻的时候能够抵抗,因为你有理想和希望。就剧中这个人来说,他肯定是灰色的,他的一生虚度,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他毫无价值。
唐凌:在揭示这样一种本质和真相的时候,不考虑给予一点亮色?
过士行:亮色作品不缺。
唐凌:开篇中,一位中年红衣妇女在跑步机上没完没了地跑,是表现一种生命的无知无觉吗?结尾处,空竹的意味?这是导演的处理,还是您的想法?
图1-2:《回家》剧照
过士行:这个戏的主体结构,是独角戏。开篇是老人眼中的世界,就是社区。社区老年人经常锻炼,中国人比较注意身体的锻炼,不太注意精神的强壮。结尾是一个不能言传的东西,我选空竹有多义性,有禅宗意味的启发。每个看戏的人都可以有各自的解释。
唐凌:作为您“尊严三部曲”的终结篇,您怎么看待《回家》在三部曲中的位置?您自己喜欢这部作品吗?
过士行:中等吧。这部写得最难,难在结构。我想了大概两年,先是结构成精神科病房,在治疗过程中发现案件,但是越写越实,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后来我就想,写一个不适应现代生活的人,写他的感受,干脆抓住这一点来写,就是关注现代人的生存状况,关注一个失败者眼中的社会和人生。作为人来讲,受到很大压抑和伤害之后太悲哀了。社会只是现象,在乱象当中怎么就过来了?但是混过来的人,也得活得有尊严。
唐凌:您怎么寻找到老年痴呆症这个点的?
过士行:其实,是我母亲渐变成老年痴呆症的过程。由于不断地看病,见到很多人。包括戏中的那些病人,都真有其人。
唐凌:您能从老年痴呆症的细节中,还有之前的厕所、火葬场等通常被人们忽略或有意回避的地方领悟到关乎生命的东西。您认为自己是个很敏感的人吗?
过士行:是的,我很敏感。搞艺术必须敏感,要不感受不到。艺术的作用也是在模拟受众的感觉,司空见惯之后我们麻木了,但是艺术家能将其提炼出来,让你重新感受。
交友
家庭生活
为人与临终
一 岩波的为人
二 病况与临终
目 录
回家,关于人的尊严与荒诞
--话剧《回家》编剧过士行访谈录
迷恋凛冽的春秋气质
--话剧《说客》编剧徐瑛访谈录
我看见大地的纯净
--舞剧《千手观音》编导张继钢访谈录
遥远的北平城的想象
--话剧《四世同堂》导演田沁鑫访谈录
我所行走的电影之路
--台湾电影导演李行访谈录
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昆曲《红楼梦》总导演曹其敬访谈录
守护和守望
--话剧《王府井》导演任鸣、编剧郑天玮访谈录
历史、艺术、情感与纪念
--晚会《我们的旗帜》总导演陈维亚访谈录
记忆中的英雄
--舞剧《铁道游击队》总导演杨笑阳访谈录
魔幻神话与高科技
--新版电视剧《西游记》总制片人张纪中访谈录
我们的荆轲,以何种面容出现?
--话剧《我们的荆轲》编剧莫言访谈录
在歌剧中漂泊
--歌剧导演强·卡洛访谈录
他的经历就是歌剧
--歌剧演员田浩江访谈录
舞蹈是我的生活方式
--芭蕾编导大师约翰·诺伊梅尔访谈录
纪念与呼唤
--话剧《甲子园》编剧何冀平访谈录
来自纯粹的力量和美
--舞蹈家沈伟访谈录
一场执著的相遇
--新概念越剧《江南好人》导演郭小男访谈录
越剧是我的宗教,舞台是我的佛门
--新概念越剧《江南好人》主演茅威涛访谈录
后记
★真正的好作品,就像药,不好吃,枯燥晦涩,但是读完之后,对人好。我们国家特别奇怪,生理上比任何人都喜欢吃药,但是精神上的药,没人注意。
——过士行(剧作家)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历史都是后人写的,他们已经把自己对历史人物的理解、对历史事件的看法融合进去了,是主观的历史,而不是客观的历史。所谓的忠实于历史,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莫言(作家)
★任何喜剧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悲剧。许多喜剧其实时刻存在发展成为悲剧的巨大可能。
——徐瑛(剧作家)
★音乐这个行当跟军营很像,谁也不能一下子成为将军,你永远要从士兵做起。对现代人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耐心。
——强卡洛(歌剧导演)
★我做的不是普及,不是票房,因为我是在创造一个新的东西,一个可以引领艺术发展潮流、改变人类文化事业和兴趣的新东西。
——沈伟(舞蹈家)
★我作品的源泉就是人类的情感。我无法创作出没有得到自己认同的情感和命运的作品。
——诺伊梅尔(芭蕾编导)
★越剧是我的宗教,舞台是我的佛门。
——茅威涛(越剧表演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