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画经历
第一章少年时期
我对绘画的兴趣是源于幼年时期的孤单。我的父亲在济南市里的火柴厂工作,我随母亲在北郊遥墙镇住,她是联中的民办教师。因为母亲要早起去上课,每天早上我都是一个人醒来。那时玩具少,锁在屋里也不会有玩伴,所以很多时间是拿着铅笔头在纸上乱画。那是我最早关于绘画的记忆,好像是画一些飞机、大炮、轮船、军舰之类的东西,应该是有一本单色印刷的书拿来做最初的临摹,并没有留下一张画,但记忆里是安静的快乐,这样的时光是在我三、四岁的年纪。后来与母亲一同回城里,上了小学,父亲常常买来《三国演义》《水浒传》之类的连环画,这些便成了我新的临摹范本。关于骑马打仗的“题材”,我一直画了好长时间,甚至于大约在四、五年级的时候画了一张三国名将}昆战图,是在四开素描纸上画了十多个人,骑着不同颜色的战马,挥舞着各种兵刃,对于此,我个人是颇为得意的,战马的各种动态我都能了如指掌。加上那时收音机里每天定时播放的《岳飞传》《杨家将》等评书,综合起来,我的少年时代仿佛是在关于英雄豪杰、沙场硝烟的古代时空中度过的。我的舅舅徐铭寰是一位擅长花鸟画的画家,他可以说是我最早的启蒙老师。对于“古代战争题材”他是极力反对的。那时也临摹过《芥子园画传》上的树,常常在周末让舅舅点评指正,这是我认定自己将来会成为画家,并且是国画家的重要因素。我保留了上初中一年级时画的老虎,那是舅舅亲手传授于我的,在当时颇受好评,我对国画的热爱有增无减。后来陆续开始学习素描、水粉画,每周在区文化馆上一次课。我是班上最小的学生,由于比较用功,也能跟上趟儿。那里授课的是山东艺术学院的教授高延军先生,他讲话幽默,我第一次画伏尔泰石膏像时,他说我画得像“北京猿人”。当时很不好意思,回家后父亲特意“花重金”买回来一个伏尔泰石膏像,我在家加倍用功地写生,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画“准”有多难。
我十六岁那年,考入了山东师大附中,那一年的农历九月初几正式拜济南画院康庄先生为师学习国画。康老师是我学画生涯中第一个让我有高山仰止的敬佩之情的老师,他宽厚的人品、深厚的学养与技艺使我受益终生。在康老师的指导下,我开始临摹四王、四僧、唐寅、黄公望等人的山水画,也临摹袁江、袁耀、蓝瑛等人的画。有将近两年多的时间,在每个周末我都会画整个通宵,然后第二天带着去给康老师看。康庄老师讲解山石皴法,树的勾法,云的染法,亲自动手给我做示范、改画,这段时间我有了不少的长进。上高三的时候,自己尝试着画过一些山水创作,有的尺幅很大,常常需要画好几个晚上。有一张是用四张四尺整纸接起来的大画,后来用它交了中央美院初试作业,听说是中央美院国画系历年来最大的一张,也因此在后来的复试中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教我素描的是山艺的陈凤玉老师和历城区文联的李兆彩老师。在陈凤玉老师那里,我第一次听到“感觉”这个词,虽然事隔多年以后我才能领略些微,但当时是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陈老师从山艺教具科借回真人头骨一个,那晚在她家里我画到十一点多,灯光下陈老师把一个鸡蛋和一个小胶卷盒与头骨放在一起,告诉我理解方与圆的形体关系,当时的情景至今我都无法忘怀。李兆彩老师常在周末骑着自行车到我家里给我上课,我画的第一张大卫素描长期作业,就是在他的悉心教导下完成的。光影素描的深入到画需要很大的耐心与整体控制,200瓦灯泡的强光打在白色的大卫石膏像上,我通宵达旦地画,曾经一度眩晕,眼睛看见白茫茫一片。
在考中央美院之前:陈凤玉老师还介绍我认识了中央民族大学的金捷中、周秀清两位老师教我学画。他们是恩爱夫妻也是艺术伴侣,对一个来自山东学画的毛头小伙子,两位老师们以亲人般的耐心与热情给予我帮助。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意笔人物写生就是金捷中先生在新疆画的三十几张原作,那时并不懂得太多的笔墨精要,但依然感受到极大的震撼。后来金先生重病,我跑去医院值夜,心中是怀着如对父亲般的情感。时光如流水,一晃快有二十年了。很庆幸在我学画的早期阶段遇到这几位好老师,是他们引导我走上艺术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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