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飞过历史天空的鸟》:
贾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今甘肃武威),三国时期魏国著名军事家、谋士。
贾诩的父亲是个实在人。实在人爱较真,认死理,按现在我们这地方的土话来说,头脑比较“整”。“整”,就是不开化的意思,老跟人说不到一块儿去。人家明明是好意,提醒他,他却觉得人家在算计他,想占他便宜。时间长了,邻居们都烦了,说:“好心当作驴肝肺,还嫌驴肝没得味。”
所以贾家在乡里的人缘并不好。贾家有什么事,别人看到跟没看到一样,都绕着走。而贾老爹并不明白是自己的性格有问题,认准是乡人合伙欺负他,也就不与乡人来往。如此恶性循环,这家就孤立了。乡人不仅不与贾家大人交往,也不许小孩之间来往。贾诩就显得孤独,性格也孤僻。孤僻了,就少事,正好多读书,跟书交朋友。
贾诩读书累了,就出来散散步。路上总会遇到不少人,但人家都不搭理他。贾诩也不搭理他们,遛弯儿就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去。一日,于山野处遇一猫。这猫病得不轻,瘦小枯干,样子很邋遢,可怜兮兮地看着贾诩。贾诩就把它带回家,给它洗澡,给它吃食。几天工夫,这猫就被喂养得虎虎生威,圆头圆脑,面颊宽大,肌肉肥厚,皮毛光亮。贾诩很喜欢。
可贾诩的父母不喜欢。古人说,猫是奸臣,狗是忠臣。怎么着也得养只狗啊,赶紧扔了吧。
贾诩舍不得,自己在村外找间房子,搬出来,单住。
这猫身手敏捷,一副顽劣相。尤其捉鼠,一捉一个准。捉到并不食,也不咬死,而是在爪下细细把玩。摸摸须儿,揉揉肚子,把鼠儿弄得晕头转向,不知这猫爷什么心思。玩久了,猫儿开始打盹儿,鼠儿趁机脱逃。猫儿也不着急,继续做它的大梦。醒了之后,在屋里跑几圈,又捉到一只,再把玩。又放了。再捉。如是多次。鼠儿也就不畏惧,反而主动跑过来,跟它一起玩,熟得跟朋友一样。
贾诩觉得很奇怪,也很有意思。闲时观猫玩鼠,不再孤独,反觉有乐趣。
闲下来,贾诩还是散步。带着猫,猫后跟着一群鼠。路人看到,都躲。也有好奇的,站在路边看,免不了议论:“作孽,自古猫与老鼠为天敌,哪有猫鼠同行为友的?坏了纲常。”
“贾家这小子脑袋坏了,不学好啊。”
这天,人、猫、鼠正结伴闲逛,迎面过来一人,跟贾诩搭话:“先生尊姓大名?”
“小生贾诩。”
“我看先生相貌不俗,将来定能如张良、陈平一样成就大事。”
贾诩这才仔细看来人。此人骨骼清奇,飘飘然有神仙气概。
“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汉阳人阎忠。”
这可是当时的名士啊。阎先生给贾诩~张名片,说,拿着这个,去找某某人,不需多言,就可弄个官做。
贾诩接过,称谢。阎先生飘然而去。
贾诩凭着这张名片,去了武威。临行前,猫鼠们送出老远,啃啃贾诩的鞋子,咬咬衣巾,依依不舍。贾诩说:“你们回吧,还到我的屋里去,那里有粮食,该吃吃,该喝喝,我会回来看你们的。”猫鼠们停住。
贾诩来见武威的地方官,果然被举为孝廉,做了个小官。但没做多久,贾诩觉得没意思,跟上司、同僚、下属说话都得费心思。累!
还是跟猫鼠同居好啊,自由、平等、和谐,无是非争执。
实在耐不下去,就假托生病,辞官回乡。回乡以后才知道,他那群猫鼠在他走后就没回去。
又听人说,他们亲眼看见猫鼠们都跳到姑臧河里去了。
还有一种说法,猫鼠们被乡人捕杀,烤着下酒吃了。
到底哪种说法准确,贾诩吃不准。
贾诩到老年的时候,常对他的儿孙辈说这档子事:“我的父母说,猫是奸臣,鼠是污臣,狗是忠臣。其实,猫也是忠臣,鼠也并不贪。这么多年了,我见过各类人等,可让我最难忘的,还是那只猫和那群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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