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飞学术评传(大字版)》:
清朝末年,王鹏飞的祖父王润吉从陕西来到京城。一开始只是个普通郎中,因为针、砭、散、丸都很精通,渐渐有了些口碑。当时北京城里的医生大多因循守旧,严守经方、时方,罕见独创之路。王润吉则不然,在京临诊之余,花了大量时间深入云南、贵州、四川等地,一路为沿途百姓诊疾祛病之余,更是虚心地向当地的草泽医、走方医(两者都指民间医生)请教,学到了很多宝贵的民间验方、秘方,收益良多。
民间验方历来因为“简、便、廉、验”而为大众所广泛接受。早在清代乾隆年间,著名的医药大家赵学敏就在《串雅内外编》中,对民间医药作出了精辟论述,称其“颇有道理,不悖于古,而利于今”,并对其“起死挽沉”的功效大加赞赏。当王润吉带着自己搜集的这些民间验方回到京城后,他把药方与自己的临床经验加以结合发挥,果然功效灵验,很快便声名鹊起,病人络绎而来,影响迅速扩大。王润吉就此在京郊宛平城高挂牌匾,创下“体生堂”,取意“体恤众生”,广开医门,坐诊治病。
王鹏飞祖父积累下的这些宝贵的民间验方和丰厚的实践经验,奠定了王家独到的行医风格。后来,王润吉祖孙三代皆因“用药简便独特”、“对证施诊价廉高效’’而名动京城。王鹏飞独特的家学渊源也系出于此。
那以后,“体生堂”进一步发展,在儿科、妇科、内科方面口碑日盛。到晚年,因儿科患者颇多,治疗屡见奇效,王润吉逐渐赢得一个尊称“小儿王”。
“王”字这里显然有两重含义:其一指代王家姓氏;另一个自然是说王家的儿科医技冠绝京城。这一称呼很是响亮,很快就不胫而走,越传越广。
到光绪年间,王鹏飞的父亲王子仲继承父业,“体生堂”以儿、妇两科声誉最著,王子仲更以精湛的技艺确立起自己在京城儿科的绝对权威地位。迁居西单后,王子仲医名更噪,“体生堂”前,每天求医问药者门庭若市——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王子仲的独子王鹏飞出生了。
辛亥年流火的7月,王鹏飞在石虎胡同1O号院呱呱坠地。就在他出生3个月后,远在南方的武昌打响了辛亥革命的第一枪;又两个月后,孙中山当选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这一切似乎隐隐预示着一个不平凡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10号院的王宅,在石虎胡同里很醒目。它的西侧是一栋二层小楼,供王子仲坐诊用,平日里病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楼东则是个雅致的四合院,闹中取静,分外安适,王鹏飞和母亲就住在这里。出了四合院门向西一拐,胡同口外就是西单北大街,全北京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从王鹏飞记事起,这个小院子里就飘满药香。每天放学,他一进家门,迎面看见的是高处那面煊赫厚重的大匾,上面刻着三个道劲有力的大字“体生堂”,威严地俯视着青石铺就的门厅,像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子孙后代勿忘体恤民生,治病救人。
再往里走,院子里、走廊上放着药碾、石磨、石杵,这些东西在王家随时都会用到,因而都搁在信手可取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下,王鹏飞五六岁时就开始跟着大人学习捣药、碾药、包药。很快,对于那些细小的讲究,比如包药什么时候用德日式、什么时候用英式,王鹏飞跟大人一样分得清清楚楚。看到儿子聪明好学,王子仲非常高兴,没等他上小学,就教儿子从背《药性赋》开始逐步学习药方。等到再长大一点,会写的字多一些了,王鹏飞就开始跟在父亲身后抄药方。周末是病人最多的时候,每到这时,王鹏飞都要跟父亲一样大清早爬起来,然后整整一天跟在父亲身边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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