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穷云起时》:
李亚楠感觉胳膊和腿像压了石头那样沉重。她想抬抬胳膊伸伸腿,可是除了感觉沉重外,就是感觉到四肢酸胀。她想睁开眼,可眼也好像被胶带粘住了一样,上眼皮与下眼皮竞露不出一条缝来。她一会儿感觉像在空中飘飞,一会儿又觉得沉到了海底。一会儿感觉光芒万丈,一会儿又觉得漆黑一片。唐中华的身影也模糊起来。她抓唐中华抓不住,喊他他不应。忽然,眼前着起了大火,她被火烤得像刀割一样疼。她的嗓子火辣辣的灼痛。她忍着喉咙的疼痛,在大声地喊:中华,中华……
“亚楠姐,你怎么啦?你醒醒。”乔丽晃着李亚楠。
乔丽已把早饭买好。她认为李亚楠肯定是昨天玩累的缘故,一直懒睡在床上。为了让李亚楠多睡会,她把饭给李亚楠买了回来。但是,她发现李亚楠还没有醒的意思,嘴里却不停地喊着什么,所以,她把李亚楠推醒。
李亚楠这才有气无力地睁开眼,但浑身的酸痛令她动也不想动,连话都不想说。
乔丽看到李亚楠红扑扑的脸和慵懒的样子,觉得李亚楠有点异常。她把手放在了李亚楠的额头。“哎呀,亚楠姐,你发烧了。快,我跟你到医院去。”
李亚楠躺在床上还是不想动,气息微弱地说:“没事的。我休息一会。”
“那怎么行?你额头发烫,不到医院会烧成肺炎的。”
乔丽把李亚楠扶起来。她觉得李亚楠的身上像火炭一样发烫。看来李亚楠烧得不轻,烧得她已经四肢无力了,连起床的劲都没有了。必须赶快把她送医院。但路上的雪那么厚,李亚楠又无力走路,自己一个人怎么能够把她送到医院呢?
这时,陈蓓蕾、韩冰都已吃好饭回到了宿舍。她们准备拿着书到教室上课,当听说李亚楠生病了,都要求陪着乔丽把李亚楠送到医院。乔丽想了想,让她们抓紧时间到教室,告诉吕超,并让吕超把唐中华找来,还要向老师请个假。
乔丽帮着李亚楠穿好衣服,洗了脸,又给李亚楠倒了一杯开水喝。这时,唐中华、吕超赶到了。
简单地问了一些情况后,唐中华就要背着李亚楠下楼。李亚楠不让,说是在学校里被人看见影响不好。乔丽数落着李亚楠:你都病成这样了,还顾忌那么多干什么?况且又不是你和唐中华两个人,还有我和吕超呢。两个人正说着,唐中华不容置疑,拽住李亚楠胳膊,背起李亚楠向楼下跑去,后面跟着吕超和乔丽。
厚厚的积雪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发光。积雪已上了冻。唐中华背着李亚楠走在积雪上,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李亚楠担心路滑,要下来自己走,唐中华不让。在出大门时,门岗一看是上医院的情形,就没有了其他想法,立即放行。唐中华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在这雪后晴朗的天气里,他整个人就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浑身冒着热气。吕超要替唐中华换背一会,唐中华不肯,而李亚楠觉得让吕超背的话是多么难堪的事,所以,她要求下来走几步,她说她被背得已经不舒服。
唐中华与乔丽搀扶着李亚楠,在雪中小心地走着,吕超拿着东西在后面跟着。唐中华刚喘了口气,就又背起了李亚楠。到了公交车站台,上了公交车,来到人民医院门口,唐中华又把李亚楠背到了医院急诊科。挂号,抽血,找病房,打点滴,唐中华忙前忙后,竟不觉得累。
医生通过化验、透视等手段,给李亚楠的诊断是重伤风伴随轻微肺炎。好在及时看医生,否则的话,拖延一两天就有可能烧成更重的肺炎。
唐中华在病床边守护着李亚楠。他看到李亚楠的脸红润起来。这种红是血液流畅后自然发出的红晕,不是发烧而造成的红。李亚楠像婴儿般安详地睡着,吊水在一滴一滴地进入她的血液里。病房的安静烘托着李亚楠的安详。在安静的环境里,看着安详的李亚楠,唐中华想到,李亚楠之所以发了高烧,得了重伤风,肯定是昨天两人在雪地里狂欢时感染上了风寒。两人在雪地里滑雪的镜头,打雪仗的镜头,追赶的镜头,热吻的镜头,不断地在唐中华的脑海里闪现。虽然天是那么冷,雪是那么凉,但两人都甩掉了厚衣服,自己穿着亚楠编织的线衣,亚楠穿着浅红羊毛衫,像儿童一样嬉闹的两个人身上冒着热气,额头沁出汗水。这是李亚楠最放松的一天,也是她最欢乐的一天,更是她感到劳累的一天。在回校的路上,让她把大衣穿上,小心感冒,她说没关系,太热了。嘿,都怪自己对她照顾不周,让她感上风寒,发起了高烧。唐中华在心里责备着自己。
乔丽与吕超坐在病床的另一边,看着似在睡觉的李亚楠。为了不打扰她休息,他们也在静静地守候着。只是他们不知道李亚楠和唐中华昨天一天都干了什么,竟让李亚楠得了重感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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