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子宁(名安，号松月居士)，政治家、学者、靖难之变的殉难者，江西临江府新淦人。父亲练伯尚(名高)，擅长诗词，洪武初年曾多处为官。练伯尚初为起居注(diarist)史官，曾因直言而忤怒朱元璋，遂先后被贬至南直隶、临江以及边远的广西任职。年幼的练子宁随父到各地赴任，并在当地访师求学。子宁显然曾在原籍就学过一段时期，因为据传他和一位同乡金幼孜(生于1368年，见徐皇后传)在新淦共读《春秋》，被公认为是“才华横溢、声名远播的朋友”。
1385年，练子宁通过会试。在之后的廷试中，新科进士要再次接受测试以便由朱元璋排出名次。练父曾因之而遭受贬谪的一些秉性，此时，也在子宁身上显现出来。当被明太祖问及招贤纳士的话题时，他在回答中敢于批评朝政并暗喻了明朝开国皇帝自身的残暴。朱元璋随后亲擢练子宁为一甲第二名，从而表明他对练子宁大胆评论的认可。4月，练子宁授官翰林修撰(Hanlincompiler)，但几乎紧接着，练母去世，因此他不得不暂时离职为母奔丧。因为严格奉行古时礼制，子宁的服丧时间有些过长。丁忧期满后，练子宁恢复原职。1395年，练子宁升任工部侍郎(vice minister of wrk)。
1398年，朱允坟(见该传)即位，练子宁受到重用。他虽然年轻，但经验丰富，同时有着学者背景和文学成就，以行为大胆正直闻名。子宁正是这种类型的官员：新皇帝将其召人朝廷后，他愿同朱允炆一同开创朝政新气象。10月．练子宁开始担任吏部侍郎(Vice minister。f Personnel)，据说他“以贤否进退为己任”，并贯穿自己任职的始终。但练子宁不久即转调都察院任副都御史，因为在1400年4月9日，副都御使改称御史中丞，而据载子宁曾任此职。
很难断定练子宁在1399年至1402年的皇位争夺战期间对朝廷决策起了多重要的作用。朱棣篡位后禁止私人修史，并毁掉现存史志，因此建文年间的史料极少能得以幸存。然而，在一两件重大事件中，子宁的事迹仍然广为人知。1400年9月，因李景隆(见李文忠传)征讨朱棣(见该传)屡战屡败，练子宁与黄子澄(名浞，字伯渊，1385年得进士第三，1402年去世，时年五十岁)、齐泰以及方孝孺(见诸传)等人一起力谏朱允诛杀李景隆，练子宁由是知名。大多数资料都认为练子宁还劾奏李通敌叛国，但这是不大可能的。此时，朱允坟对谏仪大臣的话置之不理，反而袒护李景隆。在篡位事件中，练子宁和齐、黄、方等人被列为“四大殉难名臣”。练子宁还经常与方孝孺作为士大夫一同受到朱允妓最高的尊重和信赖。1402年7月朱棣即位，练、方二人大概还是朱棣最迫切需要承认他皇位的大臣。这份描写当时练子宁与朱棣对峙场面的记述也许不足凭信，但它已深深嵌入明代中国的历史意识当中：子宁身绑锁链，直面篡位皇帝朱棣，痛斥其大逆不道。朱棣意识到争取练子宁无望，遂命人将练子宁的舌头割掉让其噤声，并说道，“我欲效周公辅成王”。公元前十二世纪，文王之子、武王之弟周公英勇高尚地辅佐武王的幼子继承王位，朱棣在此将其与明初的形势相类比是极不恰当的。子宁对朱棣的话嗤之以鼻，他用手指蘸着从口中流出的血，在篡位者脚下的殿砖上大书：“成王安在?”在这里，“成王”也就是指建文帝，当然当时他已经死去或者不见了，像练子宁这样执拗的忠贞之臣宁愿追随先帝而去。
练子宁被处死，其家人也惨遭诛灭。一些史料说151名练子宁的直系亲属被杀，远亲有数百人流放戍边。但有些资料认为练子宁的一位小妾当时已有身孕，她混迹在流放人群之中，并在流放地生下一子，取名练善庆。1424年皇帝大赦天下，练善庆得以从戍所返家，索回家产，延续根脉。然而必须记住的是，在这些后世的传说中所有殉国者都有子嗣，由于缺乏更好的查证，应对这些资料持怀疑态度。
……
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