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旦踏上英雄的方向,我们将看到那些为悲剧壮胆的勇敢行为和升华冲动深深影响了我们。我们会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承受一种可怕的压力,我们周围的一切放大了它们的比例,获得一种更高的尊严。剧场里的悲剧让我们睁开眼睛发现和欣赏现实中的英雄主义。于是懂得点心理学的拿破仑在他停留法兰克福期间,面对那群被打败的国王观众,不愿意让他的流动剧团上演喜剧,而是强迫塔尔马①扮演拉辛和高乃依的人物。
然而,一大堆庸俗的本能在我们体内那个发育不全的英雄周围躁动。出于充分无疑的理由,我们惯于对所有想革新的人报以极大的不信任。我们不要求不努力突破常规的人做出辩解,但是我们会断然要求那个试图超越常规的人说明理由。我们庸俗的内心最恨的是野心勃勃的人,而英雄当然是从做一个有野心的人开始。抱负比平庸更令我们气愤。因此英雄永远差一点就落入荒唐,而非陷入不幸(应该是升华到不幸)。格言日:“从崇高到荒唐只有一步之遥”,此话表达了威胁英雄的真正危险。假如他不能以充分的高尚、充足的美德来辩解自己不愿“随大流”跟其他人一样的话,他会倒霉的!尝试新艺术、新科学、新政治的改革者,活着的时候,处于一个敌对、刻薄的环境,他在此环境中意味着是骗子,要不然就是自以为是的人。他的对立面是那些拒绝承认他为英雄的事物:传统、所接受的教育、惯例、我们父母的习性、民族习惯、正宗的东西,总之,绝对的惰性。积累在古老淤泥中的所有这一切,形成r一块深七层的硬壳。英雄力图让一个突然出现在他幻想中的观点,一个比大气微粒还要小的颗粒,将这么繁重的体积炸开。懒惰和保守的本能不能容忍他,于是报复他。派现实主义来对抗他,将他包围在一个喜剧里。
由于英雄主义的特征是有志成为一个尚未成为的人,悲剧人物的半个身子是在现实之外。只要拉住他的脚,让他完全回到现实中,他就变成了一个喜剧人物。英雄主义的崇高幻想很艰难、很勉强地加入到现实的惰性中:一切幻想依靠的是抱负。见证它的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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