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与权力:西方商业的历史》:
第一章
圣戈德里克:黄金和利润
一
万物皆有历史①。在互联网之前是阿帕网②。掌上电脑的历史可以回溯至笔记本电脑、台式电脑以及30吨重的电子数字整合器和计算机(ENIAC),而ENIAC可以溯源自19世纪英国数学家查尔斯·巴贝奇(CharlesBabbage)的可编程计算机。汽车出现之前是蒸汽驱动的三轮车,火车之前是风力驱动的一种陆船。银行家的前身是货币兑换商,而这些人的前人则守护着作为财产的安全存放处的神圣寺庙。
巨大的财富同样有其历史。它们由那些具有远见的人创造,这些人在恰当的时候带着他们的产品和理念走上历史舞台。亨利·鲁斯创造了他的中产阶级杂志帝国,而此时恰逢一个巨大、高度同质的美国中产阶级逐渐成形。罗伯特·伍德鲁夫利用世界距离拉近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契机创造了第一个世界品牌:可口可乐。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在石油产业面临新的能源需求而勃发时控制住了炼油业。詹姆斯·瓦特和马修·博尔顿在发明蒸汽机时面临着一个世纪以前同样的情况,因为西班牙在新世界的矿业中暴富,这就需要劳动力去把金银从地下挖出来,需要运输技术把珍贵的矿藏运回到旧世界并满足市场需求。郁金香泡沫之所以在17世纪的尼德兰飙升到天文数字般的价值,只是因为荷兰在海上贸易中致富并且拥有证券市场来使民众为了获得回报而承担风险。
金钱和权力从神权和王权向世俗的商业帝国转移——这是上一个千年里标志性的转变——并不是刚刚发生的。经商的欲望、通过贸易获利的冲动、从商业生涯里诞生的推销术,这些几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古老本能。但直到大约一千年以前,一股力量才开始在西欧集结。
罗马帝国衰落之前就肆虐欧洲大陆的战争、侵略和占领消退了。直到1337年百年战争爆发之前,欧洲相对而言还是处于和平状态。瘟疫、鼠疫也暂时隐退,直到大约1348年黑死病爆发,使得欧洲大陆每两个人之中就有一个死于此次瘟疫。随着政治稳定的到来,贸易开始在从地中海、北欧、莱茵河到波罗的海的地区繁荣起来,城市也繁荣发展起来,贫穷的领主开始廉价卖出部分财产,不断增长的城市人口以及贸易一起使得市场以及工厂开始集中。商人以及管理贸易质量和价格的工匠行会开始成为自治政府的有力拥护者。
对于机会和个人自由的渴求被唤醒了,同时西欧开始提供满足个人野心的手段。一颗商业经济的种子被播撒下去,一大批经济蛮荒之地的开拓者以及后来所说的民主资本主义的探险者出现了。
二
这些资本主义最早期的先锋人物之一就是非凡的戈德里克。他于1065年出生在英格兰东部诺福克的沃尔波尔附近,他的父母是盎格鲁一撒克逊人,他是三个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他的父亲,艾德沃德,经营一小块农地或是自留地,在那上面他靠种植葱韭、欧芹、红葱等作物维持生计。为了拥有和耕种家庭农场,艾德沃德要为庄园的领主提供劳役,在饥荒和战争时他依赖领主的粮食和保护,而这些都是经常存在的威胁。
在通常的情况下,艾德沃德的人生应该就是戈德里克的,但作为一个年轻人,戈德里克希望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也许就是在那时,他希望有更多的东西。还是个少年时,他就离开父母和弟妹去寻找财富。有一段时间他当了货郎,靠着双脚在集镇之间游荡,在每年的交易会上贩卖一些收罗来的小物件,这些交易会是那时的商业和社交的场所。在帐篷或是小屋外的交易中,一个商人也许会售卖低价从修道院收购的头发给女士来增加她们稀薄的发量,其他人也许会卖酒或是皮毛,有公证员来为合同公证。穷人和富人聚在一起看狗熊跳舞、耍把戏和踩高跷。当货郎们在交易会之间穿梭时就建立了一个网络,如果他们有很强的愿望的话,就能运兼用新的网络来拓展自己的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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