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狼约上老搭档刀疤脸上路了。该打听的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学校放了寒假,只有那对狗男女住在山窝的学校里看守。如此看来这活儿不费事,掐死往山沟里一扔,造个自己失足丧命的现场就得了。
风裹着雪花在天地间打旋儿。他们冻得缩着脖子,一路野笑着,谈说舞场赌场女人大腿之类。步行了十几里,再过一条结了冰的河就是那所学校了,可没想到踩着冰过河时跌进了冰窟窿。他们猴蹿狗跳地爬上岸后衣服全湿了,并且很快就冻成冰块,烙铁似的烙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只得没命地朝学校跑。到了学校门口,独眼狼正不知该敲门该撬门还是该砸门时,一个小娘们开门出来,惊叫:“你们这是……快进来快进来!”他们随小娘们进了一间炉火正旺的小屋。“你们先烤烤火,我给你们熬姜汤、我给你们找衣服换……”
滚烫的姜汤下了肚,又换上了小娘们男人的贴身衣服,独眼狼半僵硬的身子和脑袋渐渐恢复过来了。恢复过来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面前的炉火竟是红的!为他烤衣服的小娘们竟不是龇牙咧嘴、皮笑肉不笑的!她嘴唇又薄又小,像两片花瓣;脖颈又白又细,像一段葱白;她脸上总带着笑,那笑是从两个酒窝里旋出来的,是从黑亮的眸子里溢出来的,如同初阳的光辉,圣洁、温存……他奶奶的,世上竟然有如此中看的娘儿们!
小娘们说天色已晚,一定要留他们这两个“过路客”吃了晚饭明天再走;说自己男人去给学生补功课了,夜里回不来,空荡荡的校园里没个伴儿害怕。刀疤脸丢给独眼狼个得意的眼色,那意思是说:晚上可以顺顺当当地把活儿做了!这个眼色使独眼狼猛然清醒过来,想起了要做的活计。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猛地蹿出了几分慌乱。
晚饭有酒有肉。饭后小娘们安排他们到校院后边的一间屋子里睡。躺在床上,独眼狼心里乱得难以收拾:忍不住总是想那通红的炉火,想炉火映照下小娘们那圣洁、温存的笑。——老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心软了手软了,活儿还怎么干?他就迫使自己去想那一公斤“五十铃”。
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刀疤脸不知为什么长叹了一声。这声长叹把独眼狼的心捅得越发乱了,他仰起脖子恶狠狠地骂:“有心事你狗日的掏刀抹脖子去!”刀疤脸却不因挨骂而气恼:“这活儿他妈的还干不干?”独眼狼气势汹汹地吼:“你、你想给老子拉稀下软蛋?”刀疤脸不答话,却突然爆发出不间断的狂笑。独眼狼被笑得心慌,就也笑,而且笑得更响更狠。他要用这种笑来证明自己的光明磊落,证明自己是闯荡江湖几十年没拉过稀的汉子!刀疤脸却不笑了:“先奸后杀的买卖咱不干了,只玩玩怎样?”独眼狼“呼”地掀被子跳下床:“老子撕了你?”刀疤脸不理睬他的虚张声势,继续说:“这样做既对得起小娘们也对得起老黑。再说,能玩玩这样的小娘们,咱爷儿们一辈子才算没白活。”这话正撞在独眼狼的心坎上,一种本能的野性迅猛在体内膨胀,就要爆炸似的,迫使他一拳砸在胸脯上:“就依你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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