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9年11月,左拉第二次高考失败。此时,摆在他面前的生活道路只剩下了一条:尽快找一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但是,一想到要当公务员,去办公室做枯燥的工作,过单调乏味的日子,他就感到头疼。他沮丧地说:“我被病魔打倒了,我写不了字,甚至不能行走。我想到我的将来,将来又是那样暗淡,以致使我望而却步。在我的身边没有女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冷漠和蔑视。”然而,眼前的困境已把他逼到了绝路。他不能再指望贫困的家里为他提供助学金了!他也不能再让不幸的母亲为他担忧,为他失望了!因此,他只能暗暗地安慰自己,他想,“他将做抄写员和诗人。在枯燥的行政工作中,他从诗行的韵律中得到安慰。此外,他想,一旦获得初步的成功,他可以作出安排,靠写作过活。”于是,左拉从此便扔掉了中学的课本,彻底告别了那使他厌恶的学校生活。
左拉虽然在海关得到一个办事员的职位,但每月六十个法郎的收入使他很快就陷入了贫困。他没有足够的食品来填饱自己的肚子,也没有足够的肉类补充身体的成长所需的营养。冬天来了,他没有钱去买燃料为自己取暖,两耳冻得红彤彤的,鞋底脱落了,也没有钱买。他债台高筑。在饥饿和贫困的漩涡中挣扎。朋友们远远地离开了他,他也没给朋友们写过一封信。“贫困把他活活地冻住了。他甚至连呼喊的力气也没有了。”他骨瘦如柴,“穿着暗绿色的破旧大衣,领子油腻发亮,像夜晚从收容所跑出来的流浪汉。回到家后,吃了三个苏的土豆,点燃蜡烛,填满烟斗,开始写诗,因为他不会干其他事。”后来,他又在贫困的挤压下住进了贫民区,饥饿成了他最好的伙伴。有时饿得不行了,甚至爬上屋顶捉个麻雀来烤着吃。他痛苦地说:“我变成一个可怕的贪吃鬼了,饮料、食物,一切都使我垂涎。如果能吞食一块面包,那快乐和占有一个女人是一样的。”1861年冬季的一天,左拉父亲的生前好友布代在路上见到了正在生存线上苦苦煎熬的左拉,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这位好心人决定为左拉在巴黎最大的出版社阿旺特书局找一份工作。就在左拉没有正式上班之前,善良的布代先生又给左拉安排了一个差事,让左拉替他把六十一张名片分发出去,同时,布代又将一个金币塞到了左拉的手里。于是,在那个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冬天,左拉在泰纳、阿布、戈蒂邱等文艺理论家、作家和诗人的家里留下了自己年轻的足迹。虽然只是代替别人发送名片,但他终于第一次走近了文学。
1862年春天到来的时候,左拉开始了他在阿旺特书局的工作。他的职务是打包工人,月薪为一百法郎。那是一间阴暗的库房,里面布满了灰尘,一扇不大的窗户上也挂满了蜘蛛网。在这个十分狭小的空间里,这位未来的大作家开始了他的工作。他把一捆捆、一包包别人的书、别人的作品包起来,捆起来,发送出去。就这样,工业书、农业书、小说、剧本…样样经他过目,狄更斯、高乃依…个个大作家的名字进入了他的视野。毋庸置疑,工作是单调的,劳动是艰苦的。
左拉就在这样~种艰苦的条件下,在艰难的气氛中,熬过难忍的白天,等待晚间属于自己的时间到来。他无可奈何地说:“太阳闪闪发光,而我却被关在屋里。在我窗户外面,泥瓦匠在那里干活,他们来来往往,爬上爬下,好像很高兴。而我,坐在那里,一分钟一分钟地数着,还要干六小时。唉,多么可悲啊……如果我像昨晚一样,写出一首好诗,明天我就快乐,我是一个多么可怜的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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