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中顶住各方面的舆论压力,不卑不亢地从案件的本身寻找突破口。首先,他排除掉仇杀的可能。通过淮南街上的百姓证实,小银匠顾三喜,九岁死了爹,十六岁死了娘。这些年,他一个人凭手艺挣钱,凡事礼让三分,尤其是在生意交往中,他既和善又忠厚老实,连个三岁的小孩都不欺负,是淮南街上,公认的老实人,定断不会有仇人来报复他。
再者,也不可能是谋财害命,那顾三喜,继承父业学做银器活儿,也就是这两年才开张挣钱。前几年,他父亲病故以后,他们顾家的银器活儿,几乎是失传了,要不是他母亲心细,记下了一些做银器的大致工艺,九岁的小三喜,只怕是终生不会再和银器打交道。可那顾三喜好不容易继承下父辈的家业,当年的那些老客户又不上门了。也就是说,顾家的银器生意,传到他顾三喜的手上,已经不怎么景气啦!再加上这几年,他死了老娘,新近又筹办婚事,家中所攒的几个小钱,几乎是倾其所有了。根本不具备谁来图财害命的可能。
张志中断定,唯一的可能是情杀!
别看那个老实巴交的顾三喜,其貌不扬!可他那新婚的娇妻田翠翠,可是百里挑一的俊媳妇,看似迎面桃花,腰如摆柳,一双媚眼,流泪的时候,都有春波荡漾!这样一个俏美人,难说身边没有几个男人围着打转!可证据又在哪里呢?
这天晚上,已是顾三喜被害的第三个夜晚了,张志中在他的房间里左右徘徊,大约快半夜的时候,县衙里做饭的老仆人,看这位新来的小县官,昼夜不停地操劳,给他打了两个荷包蛋,趁热给他送来。
进屋的时候,老仆人因为一手端着荷包蛋,一手拿着筷子和一块小酥饼,他用脚把门轻轻地推开,遂转过身,又用脚把门给合上,就在他担心门会不会被风刮开时,老仆人噘起嘴还把房门给闩上了!
刹那间,就听县官大人猛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说:“有——啦!”
老仆人吓了一大跳!他还没反应过来县官大人喊叫啥哩!张志中却搬过一把木椅,往当中一座,吩咐老仆人快找根绳子来,把他反绑在椅子上。
老仆人吓了一大跳!心想,我是来伺候你县官大人的伙夫,你是咱盐河县堂堂的青天大老爷,吓死我,也不敢去捆绑你呀!
可那急不可待的张志中,容不得他多问,再三吩咐他快去找绳子,他需要人把他牢牢地绑在座椅上。
老仆人心事重重地找来绳子,可等他真要动手绑县官大人的时候,他的手还是有点打哆嗦。张志中命令他:“绑,使劲往肉里绑!”
回头,等老仆人真把县官大人捆绑在椅子上时,张志中微微一笑,背着屁股下的椅子走到门后,学着黄麻子噘嘴闩门的姿势,又用嘴巴把门给打开了。
老仆人不知道这位小县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站在一边傻看着呢,张志中吩咐他:“快,快去隔壁,把诸位捕快都给我叫来!“
当天夜里,突审田翠翠。
张志中看那田翠翠还在做“水鬼”的美梦,当场揭穿她,是怎样让人把她反绑在座椅上,又是怎样用嘴巴闩上房门时。田翠翠顿时冷汗下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说杀人的不是她!
原来,那田翠翠自小由父母作主,与小银匠顾三喜订了“娃娃亲”。可谁能想到那田翠翠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前两年,与她家巷口天成大药房的“二掌柜”对上眼儿,俩人明里暗里来往了一番之后,便私定了终身。可爹娘定的娃娃亲又不好辞掉。眼看,田翠翠出嫁的婚期到了.“二掌柜”一心想和田翠翠成为永久夫妻,他看小银匠顾三喜是个外乡人,家中又没有兄弟作帮手,就与田翠翠密谋,巧借当时盐河岸边闹“水鬼”作幌子,选在新婚之夜,趁新郎顾三喜熟睡之后,田翠翠把房门打开,放进“二掌柜”,杀了顾三喜,并学着传说中水鬼挖人心、抠人眼的说法,将顾三喜的心肝掏走、双眼挖去。临出门时,又将田翠翠反绑在座椅上,以此制造出水鬼害人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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