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花匠阮三郎——江南名将之二阮三郎是个瞎子,阮市人,阮三郎少年时候的一场变故让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光明。有人问阮三郎想不想学算命,那是一个很好的职业。三郎想了很久,说,我想学弹棉花。阮三郎就学了弹棉花,学会弹棉花后三郎开始一村又一村地辗转,他已经看不到路旁的篱笆和柳树,看不到溪中的小鱼和河面上掠过的水鸟。但是他的身影像春天的一缕风一样窜遍了每一个村。阮三郎弹的棉花又柔又软,当东家问他多少工钱时,阮三郎睁着一双白眼一笑说,随便给一点就行。阮三郎是一个很随便的人,他吃得随便穿得随便,收工钱也随便,在他一村一村的辗转中给百姓们送去了温暖。阮三郎还会拉二胡,阮三郎拉的二胡曲风明快,让人听了也很快乐。许多人问阮三郎的眼睛怎么会瞎的,阮三郎说我的眼睛是被人用石灰包砸瞎的。又有人问那么为什么有人要用石灰包砸你呢。阮三郎笑着说,因为我们家遭遇了仇家,仇家将我们一家十几口人全部斩杀了,然后血淋淋地挂在大树上。我逃跑的时候被人用石灰包砸了,但是我命大,尽管我眼睛瞎了。阮三郎笑着告诉大家这些事,听得大家毛骨悚然,阮三郎却哈哈大笑。快要入冬的时候阮三郎来到了暨阳城,阮三郎在长弄堂里弹棉花。那时候徐衙里头正在杀猪宰羊,肉香弥漫了整条弄堂。正在弄堂里某户人家弹棉花的阮三郎拼命吸着鼻子,阮三郎说真香啊,然后他拿起了弹花弓向徐衙走去。他听到了一个中气很足的声音在招呼着客人落座,阮三郎翻着白眼笑着走了进去,他在那个人面前站住了,他说多么熟悉的声音啊,徐老爷你的声音多么熟悉啊。然后他转身走了,走到台门的时候突然回转身,弹花弓弹出了两枚小小的石子,一声惨叫过后,徐老爷捂着两只眼睛倒在地上。然后,徐衙里头的许多人都看到一个人从弹花弓里抽出了一柄剑,再然后,这个人纵身飞了起来,片刻过后,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中。阮三郎就要离开徐衙了,阮三郎离开徐衙的时候听到了水缸边的响动,他走过去拎出了浑身发抖的一个小孩。小孩趴在地上拼命磕头,小孩说你不要杀我。阮三郎脑子里浮起了多年以前,一个小孩狼狈逃命的样子。阮三郎的剑就架在小孩的喉咙上,但是他没有刺下去,他最后抱起小孩夺门而出拼命奔逃。阮三郎刚走出不久,捕快就拥进了徐衙。阮三郎带着小孩上路了,阮三郎走的时候一场冬雨开始飘落,那是暨阳城冬天来I临的前奏。然后,江湖上开始盛传一个弹花匠的故事,血雨腥风中一个瞎了眼的弹花匠腋下夹着一个小孩在江湖路上东奔西突。小孩很听话,一路上服侍着阮三郎,就连阮三郎的脚也是孩子洗的。阮三郎突然有了那种收他为子的强烈愿望,这是人到一定年龄以后本性里涌出来的东西。阮三郎教他弹棉花,也教他武功。终于在一个月夜,一位人高马大的英俊青年将一柄剑架在阮三郎的脖子上,阮三郎正在喝酒,他抬起头笑了,他说我早就料到有这一天的,只是你再给我三天的时间。青年收起了剑,青年转身离去的时候,阮三郎的一滴泪悄然滑落。阮三郎把自己关在小房子里,关了三天三夜,青年握着一柄剑一动不动地站在房子外面。房间里阮三郎弹一会儿棉花,拉一会儿二胡,再弹一会儿棉花,再拉一会儿二胡。三天以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阮三郎揉着眼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件薄薄的棉衣。青年依然站在门口,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身上落满了露水。青年再一次将剑抬起来,青年说,你还有什么话说。阮三郎说,是该了断的时候了,我现在即便去了也已心安,本来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阮三郎将那件薄棉衣递给青年,然后自己的喉咙也迎向了青年。一道血光过后,阮三郎仰面躺下了,一切都安静下来。青年将那件用三天时间做成的薄薄棉衣套在了身上。此后,江湖上多了一个弹棉花的侠士,专门打抱不平杀恶人无数。据传青年身上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薄棉衣,这件薄棉衣出自阮三郎之手,许多人说,要是阮三郎自己穿着这件棉衣也不至于命归黄泉,又有许多人说,凭着阮三郎的武功,又有谁能取得了他的性命。青年一脸冷峻,在他行走江湖的过程中血雨腥风又起,青年行侠之前必先告诉敌人,杀人的是一个弹花匠,叫阮小郎,他把那个“阮”字说得异常响亮,他说那个“阮”字的时候,眼中总有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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