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室是顺着大厅另建的。拱形吊顶镶嵌着各色玻璃,流光溢彩。门朝着妈妈最喜欢的花园开着。宽大的壁炉由蓝宝石般的石头砌成,地板是纯白天然大理石的。水晶瓶里的鲜花摇曳生姿,银茶壶和银饰灯具反射着珠宝般的光彩,整个屋子显得富丽堂皇。
但是,今晚水晶瓶砸碎了,满地残片。那雅致散发着异香的鲜花,横七竖八甩在地上,被践踏得粉碎。闪着象牙般光泽的墙壁上,溅满了斑斑点点的红色,女仆罗莎擦得明净照人的桌子翻仰在地板上。
有一股可怕的味道。奥利维亚的喉咙里好像涂刷上了一层什么恶心的东西,她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地折腾起来。
那音乐声音大起来了,进入了和弦的高潮部分。
地板上品莹的水晶瓶碎片如散落的钻石。片片红色的东西弄花了白色大理石。她心里惦念着妈妈,几步跨了进去,她看见了!她惊呆了!
大沙发的拐角后,妈妈四肢伸展,侧躺着。一只手伸向空中,五指张开。她柔软的头发被血浸透了。那么多的血!腰带处被抓破的白袍子也被血染透了。
她不能叫,也不会叫了。眼珠子要从脸上鼓了出来,心脏靠着肋骨,尿液顺着腿往下流淌,她不能喊叫了。
她看见那个魔鬼蹲伏在母亲的身边,手上、腕上、脸上、衣服上,溅满了鲜血。他的头仰着,眼里闪着狂野的凶光,犹如撒落在地板上的水晶碎片发出刺人的亮光。
“莉薇。”爸爸喊道,“上帝啊,莉薇。”
当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她看见了他手中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银色剪刀。
她还是没有尖叫,她开始跑了。那个魔鬼是真的,魔鬼来了。她必须藏起来。
她听见了一声长长的哀号,犹如林间行将死亡的动物的悲鸣。
她径直钻进了她的壁橱,在毛绒玩具里扒开一个洞。她把自己连同那可怕的所见所思都埋葬了。她木讷地盯着门,安静地吮吸着大拇指。魔鬼的号叫,呼唤,寻找她的脚步声,一概都听不见了。
所有的门像打机关枪一样连连被踢开。那魔鬼啜泣着,尖叫着,呼喊着她的名字,疯了一样在房子里乱撞乱翻,完全成了一头角上沾满了血的疯公牛。
奥利维亚,仿佛是一堆毛绒玩具里的新玩具,四肢缩成一团。她在等待,等待她妈妈来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那就是弗兰克·布雷迪找到她的地方。他可能看见了她兀自挤在一堆熊呀、狗呀、漂亮的布娃娃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她那金色的发绺披拂在娇小的肩膀上,椭圆的脸蛋上毫无血色,水貂皮般漆黑的娥眉下,一对琥珀色的大眼睛尤其引人注目。
活脱脱和她妈妈的眼睛一模一样!他怜惜地在心中暗自叹道。他无数次在银幕上见过的那双眼睛,他一小时前还仔细研究过的那双眼睛,与这小孩相似的那双眼睛已经朦胧,永远闭上了,没有了生命。
孩子的那双眼盯着他,刺穿了他,他感受到了她的惊恐。他蹲下身去,两手放在膝盖上,并没有立刻伸向孩子。
“我叫弗兰克。”他轻柔地说道,他盯着她的双眼,“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本想招呼同伴,或现场勘查的人,又怕喊声吓着孩子,“我是警察。”他慢慢地抬起手,弹了弹胸前的徽章,“知道警察是干什么的吗,乖孩子?”
她依旧直愣愣地望着他。他立刻捕捉到她眼中闪动的一丝火花。她还有意识。他告诫自己,她在听我说话,“我们是救人的。我是来照顾你的。这些都是你的玩具吗?”他冲她笑笑,拿起一个软乎乎的玩具青蛙克米特,“我认得这家伙。他是电视剧《芝麻街》的主角。你看过那个电视剧吗?我的老板就像那个爱耍脾气的奥斯卡。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背后说老板的坏话哟。”
她还是没有反应。他挖空心思地找《芝麻街》里的角色,并发表评论。一边摆弄着玩具青蛙,让克米特在他的膝盖上不停地跳来蹦去。她凝视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无物。可怕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想出来吗?你和小青蛙一起出来?”他伸出手,等待着。
她机械地伸出手,像提线木偶一般。然后,刚碰到弗兰克的手,她就扑到他的怀里,风中秋叶般瑟瑟发抖,小脸蛋儿深埋在他的肩头。
当警察十个年头了,但是,他的心还是撕裂般地疼痛。
“乖啊,宝贝儿,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晃悠了她一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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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阳光时代报》
一个令人愉快的童年,一个性格强烈的角色和生动的笔锋。
——《波利斯明星报》
罗伯茨的这本《奥利维亚的梦靥》向前迈了一大步。这个故事描绘得十分精彩。奥利维亚对抗诺厄的情节太让人兴奋了。
——《芝加哥论坛报》
罗伯茨能将对话和描述自然流畅地结合在一起,创造的角色也非常能得到大众的认可。
——《正直人报》
一部情节充满悬疑又富有浪漫色彩的小说。
——《密尔沃基哨兵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