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盼望福到运好。但像我和杰克那样顽冥不化、我行我素的草根之辈,只有被运气敲砖的份儿,除非改变世界观。
我和杰克邂逅,是在大石缝镇小书店开张的12年前。我俩曾在8个国家居住过,到过40多个国家旅游。婚后的5年我们住在杰克的家乡苏格兰。我们是快乐的工作狂、自命不凡的流浪艺术家。他是系主任,我是一家非盈利机构的艺术指导,我俩的工资足够我们玩音乐、票戏、交朋友、游遍大不列颠和美利坚。
我是初婚,杰克是二婚。同我结婚时杰克已是大龄。我们相差20岁,代沟是必然的,当然有思想准备,所以相处融洽。人生苦短,何不开心每一天。工作之余,我们经常在周末、节假日或庆典会上演出,讲故事呀,唱歌呀。起先杰克唱歌,我讲故事,几年下来,他唱歌小有名气,我则偏重唱民歌。后来我俩干脆唱歌讲故事都上。
表演结束开车回家,虽累却很开心。我和杰克总会相互开玩笑,说“总有一天”得结束这种周末勇士活动。我们的对话总是离不开这样的主题: “我们不能再这样疯狂下去。得安顿下来,开一家精致的书店。” “旧书店,附带小餐馆,供应农家菜。” “硬木地板纹理漂亮,踩上去吱吱作响。” “有很多大窗户,阳光照进屋。房子当然得朝南。” “镇上街道绿树成行,行人如梭,人气很旺。顾客必定喜欢我们色彩艳丽的本土风情。你穿上宽松的罗杰斯先生毛衣,鼻梁上架一副眼镜,为顾客讲苏格兰故事;我在附近的大学教书,撰写美国小说巨著。” “天花板高高的,挂着老式的木制风扇。”杰克倾向具体化。
“还有‘园中独角兽’。”两个人刚好玩这种电游。
“当然!这样大象公司就能经营下去。”我丈夫是那种随大流的人。
一路驾车索然无味,我们就白日做梦:“有朝一日”开一家旧书店打发时光。想不到这5000平方英尺个性化的空中楼阁竟然在最不适合的时候悄然降临。开头我们真没当回事。
我们当初来到大石缝镇不是为开旧书店,说实话,当时我们错过了机会。搬到弗吉尼亚州之前的两年里,我们离开英国,来到美国。于是我进入蛇窟工作——请别惊奇,那不是真实的名称。
在政府机构工作,我陷入“蛇和梯子”的游戏——我们玩蛇,梯子是没有的。在这个“咬人或被人咬”的氛围里,人们不在乎是非曲直,只关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大家也不追究,人际关系何必勾心斗角…… 自由变得难能可贵,理智如出污泥而不染的睡莲。清晨,我一觉醒来,两年内我第一次清醒了。新员工心甘情愿进入蛇窟——因为工作富有激情,好像为世界做好事——我变成咬人的动物。不,谢了,生活不是从别人身上撕下大块的肉。
除非你是食人僵尸。
我咨询了律师,被告知需要提前两星期交辞职报告。蛇窟的潜规则是承受不了压力就走人。我举双手同意。
几乎所有人在生活中都遭遇过类似蛇窟的经历——太遗憾了。
我们那个蛇窟虽非久留之地,我和杰克还算幸运,有自己的住房,吃也不讲究,所以离开蛇窟是一种放弃。假如好多领最低工资的白领,也跟着我们辞职那就惨了。人们为了养家糊口,为了孩子在学校有尊严,违心做着不喜欢的工作,能坚持下来很不容易。
上帝会赐予出路的,振作起来。
对于我和杰克来说,离开匹兹维尔应验了一句不吉利的老话:中年危机和良心危机之争。C.S.刘易斯在《地狱来鸿》中有这样的表述:人们在从事一些“重要”活动时突然醒来,自问道:“我喜欢这些活吗?”几乎没有人说“喜欢”,但仍然做着这些不喜欢的事。
生活在一个没有道德准则的世界就像掉进摇摇欲坠的地狱。我们盼望文明生活,大家友好相处,诚信以待。所以当我谋得一个在弗吉尼亚州西南部大石缝镇管理某教育项目的小差使时,便收拾行装,马不停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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