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夭夭(中短篇小说集 2015年卷)》:
第二天,二姑早早就来了。电动车上载着两个孩子,大的有八九岁了,小的五六岁。一大一小簇拥在她周围不说话。二姑说:“喊大,快喊大大。”孩子们的爸爸是我的表弟,说起他的故事来,简直可以说很久。不过他现在不在家,蹲在县里郊区的一个小监狱,说不清啥时候刑满。我跟二姑约好了去看他。
我们刚出家门,一辆白色丰田车停在我们面前。车窗缓缓下落,一个人头探出来,问我啥时候回来的。我一看果真是强哥。一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也许看上去没那么亲热。一下子普通话冒了出来,我字正腔圆:“昨天晚上来的。”白色丰田车横在我们几个人旁边,我用力拍了拍它的车顶,想测试一下它的坚固程度。强哥说:“我送你们吧。”
我坐进副驾驶,眼看着两个孩子爬进来。后来二姑也爬了进来。车门被二姑关上了,但没关严。强哥让她再关一下。我迅速下了车,绕过车尾,帮她重重关上了。等我坐回副驾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一路上我们没说多少话。二姑和我都没脸说要去监狱里看小伟。小伟这个人,强哥也知道的。路过镇子上那个大厦的时候,强哥才开始滔滔不绝,问我有没有去天台上看看我们秤钩弯。
强哥比我大两岁,我喊他强哥,他也像个哥哥似的。他说话的时候,我想起小时候的一段故事来。某天我们几个人去小河边玩,去河滩上捡铜钱。要是旱上一阵子不下雨,小河见了底,我们就能去捡铜钱了。据他们大人说,我们的小河多年前是条大河,常看到大轮船过往。站在河堤上,可以看到轮船上的人穿什么衣服。后来河道变窄了,就没了那些船。也许有这样的历史,河滩上才会有那么多的铜钱,总去捡也捡不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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