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福尔摩斯双眼黯淡无神地望着一旁来烦叨他的朋友,冷冷地说道:“我相信将死之人最后的要求应该能被满足吧。”他的伙伴,约翰·H·华生医生斗气似地哼了一声嘲讽道:“你也太矫情了点吧,福尔摩斯?真是的,度个假死不了人的。我可真不希望你就这么死了!”福尔摩斯完全不理会华生,自顾自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
华生对他的了无生气感到非常沮丧。“我想让你多感激我,而不是动不动就批评我,”华生嘟嘟囔囔,“可有时候,福尔摩斯啊,真的,要得到你的感激跟同你合作一样困难。”福尔摩斯还是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整个房间被昏暗幽闭的气氛包围,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不快的煤油昧。厚重的紫红色窗帘紧闭,福尔摩斯就如同一具面目模糊的人形消散在一团湿漉漉的被单中。
看到好友如此萎靡,华生深感痛心。平H里福尔摩斯整洁讲究,一丝不苟,如今却连梳洗都懒得,就那么蓬头垢面地躺着。即便在最好的状态时,福尔摩斯也是形容枯槁,绝对的骨瘦如柴,身子看上去比他实际高度六尺多矮了不少。他灰色的瞳孔以前是多么深邃,而现在却呆滞而布满血丝。他以往油亮的黑发从高高的前额向后梳起,可如今却一团乱麻。
更糟糕的是,福尔摩斯现今残败的状态全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尽管他非常聪明,可也非常敏感,非常容易抑郁。他活着是为了去解决看似无解的问题,而当不再有那些棘手的问题来占据他那冷静清醒善于分析的头脑机器时,他便自然陷入一种深深的绝望中。
每到这种时候,福尔摩斯便将自己关在他位于贝克街的那间装修极简的住处,痛苦地忍受着自己日渐严重的绝望,直到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为止,然后就在百分之七的可卡因溶液中寻找安慰——弥漫在空气中那些倒胃口的煤油味也正是缘于此。这些令华生十分忧虑。
药物的麻醉令福尔摩斯从折磨他的绝望情绪中有所逃遁。他不觉得注射这些药物有什么不妥。然而,作为医生的华生却深知这些药物及其副作用的害处。
对于可卡因提升心情减少倦意的威力,世界各地军队一直有吹捧,甚至连奥地利神经病学家弗洛伊德都曾推荐此药用于治疗某些精神或肉体的疾病。他宣称可卡因能带来一种“兴奋和持续性的狂喜状态,而这与健康人所产生的正常欢欣情绪并无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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