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娅望着蔚蓝色天空中飘的一朵白云,想了想说:“几个朋友明天路过这里会来叫我,去隆埃尔姆路远,谁都赶不回。所以我看这个星期天过复活节我还是留在家里得啦。”说完她笑了。
皮尔逊单纯得像睡熟的娃娃,伸手拿帽子,说:“哦,托尼娅小姐,我现在就得回穆立卡勒去。明天早上第一件事是德赖布朗奇的牛要分群,我非得骑着千里快到场不可。你的帽子没按时到真可惜。说不定他们会及时抢修,赶上过复活节。”“托尼娅小姐,我也得走了。”伯罗斯看了看表说。
“哟,快到五点了!我得去羊棚赶快帮着把疯疯癫癫的母羊关起来。”两位追求托尼娅的人似乎都感到事不宜迟。他们向她行了告别礼,然后按照西南部人的庄重而复杂的方式互相握手。
“皮尔逊先生,希望很快又见到你。”伯罗斯说。
“我也希望。”养牛场的人说,脸上的神态认真,好像是送朋友去远洋捕鲸。“欢迎你光临穆立卡勒,如果什么时候你顺路的话。”皮尔逊骑上弗里奥河最好的牧马千里快,让马跳了几跳——这马每当主人骑上以后都要跳上几跳,即使赶一天后劳累了也不例外。
“托尼娅小姐,你从圣安通买的是一顶什么帽?想起那顶帽我不能不感到惋惜。”“草帽。”托尼亚说。“当然是最新式样,还有红玫瑰边,我最喜爱的是红玫瑰。”“红色与你的皮肤和头发最相配。”伯罗斯奉承说。
“这是我的喜爱。”托尼娅说。“在所有的花里我最爱红玫瑰,粉红、蓝色的我不要。可是想有什么用呢?桥烧了,你什么都完了。这个复活节我会过得一点味道也没有!”皮尔逊取下帽子,骑着千里快飞奔进了埃斯皮诺萨牧场东面的荆棘林。
当皮尔逊的马镫沙沙擦着树枝时,伯罗斯的长腿栗色马也往西南面草地上的一条小路快步而去。
托尼亚挂上马鞭,进了客厅。
“孩子,你的帽子没拿到,真是太不凑巧。”托尼亚的妈妈说。
“唉,妈妈,您别着急。没关系,明天到时候我会有新帽子。”托尼亚有把握地说。
伯罗斯走到草地尽头后,掉转马头,往右穿过一片沼泽地,沼泽地中有一条河,已经干涸,河床坎坷不平。
然后上了一座山,山上多碎石,又有矮树。马吃力地走着,爬上山顶后见到一片平地,有草,还有嫩绿的牧豆树,春天里正长得茂盛,这才轻松下来,嚏了声鼻息。伯罗斯逢岔路便往右走,没过多久,上了沿努埃西斯河一条印第安人走的往南的路。这条路直通东南方向的隆埃尔姆,要走二十九英里。
伯罗斯开始催马一路大步慢跑。就在他坐稳马鞍准备长途劳顿时,没想到听见有马蹄的得得声和树枝擦过马蹬的沙沙声,印第安人的叫唤声,紧接着威尔斯·皮尔逊从路右边的矮树丛中钻了出来,他见了就像见到复活节吃的深绿色蛋里钻出只毛茸茸的小鸡一样意外。
除了在女人面前胆怯外,皮尔逊心里从不知什么叫害怕。见了托尼娅,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夏天芦苇窝里的牛蛙。
现在不同,他兴致上来只要高喊一声,一英里路外的野兔得竖起耳朵,敏感的植物得战战兢兢卷起叶片。
“羊篷搬走了,离房子很远吧,朋友?”等栗色马赶到了千里快身边,皮尔逊问道。
“二十八英里。”伯罗斯耷拉着脸说。皮尔逊大笑起来,使半英里外河岸边榆树上的猫头鹰早醒了一小时。
“你不会在乎,羊倌。我这人做事爱正大光明。
我们俩也是发了疯,跑这片没人烟的地方就为买顶帽子。伯罗斯,你得守住你的阵势。我们是同时出发的,谁买到了帽子谁在埃斯皮诺萨占上风。”“你的马好。”伯罗斯说着瞟了一眼千里快圆鼓鼓的马肚和上粗下细、像发动机的活塞杆一样动得有规律的马腿。
“当然要比本领,但骑起马来你占便宜,不该现在就这样大喊大叫。我们先一道走,等快到家再比,怎么样?”“我就陪着你吧,我看你也是有头脑的人。”皮尔逊表示了赞同。“如果隆埃尔姆有帽子卖,明天托尼娅小姐不怕戴不上,但她戴上帽子时你还赶不到。伯罗斯,不是我吹牛,只怪你的马前腿没力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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