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不定
我看着空荡荡的床铺,一时之间傻了眼。床罩被掀起来了,露易丝的睡袍也不见了。尽管煤气灯的光线很暗,可辨别有人无人还相当容易。我原本准备拿起煤气灯,但手抖动得厉害,怎么也拿不稳,只好将灯放下了。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门外的。房间外已经一片嘈杂,葛奇尔德焦急地向我跑来。
“瑞秋姑姑,发生了什么事?露易丝哪儿去了?”
“她不在房间,我怀疑刚才是她在尖叫。”说实话,我当时有些神志不清。
这时,丽蒂端着一盏灯,走到我们跟前。我们三个人紧紧地凑在一起,向下俯视螺旋楼梯。不过,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楼梯上已经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哈尔斯就穿过楼上的大厅来到我们跟前。
“我没发现有谁要闯进来,倒是听见一声惨叫,那是谁的声音?”
“是的,那尖叫是楼底下发出的。还有,露易丝不在房里。”即使不用语言,我们脸上的惊愕表情也说明了一切。
哈尔斯猛地夺过丽蒂手中的灯火,沿着螺旋楼梯快速往下跑。我尾随其后。可是我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哈尔斯突然在楼梯口停住了,他大叫一声:“瑞秋姑姑!”然后,把手中的灯火放下。
原来露易丝正在楼梯口上躺着。她的头靠在最后一阶楼梯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她面无人色,看起来柔弱无力。她的睡袍也松开了,睡衣的半边衣袖都露在外面,浓密而乌黑的头发凌乱极了,在身上披散开来,整个人好像是从楼梯上跌落下来。
幸运的是,她还能呼吸。哈尔斯把她平放到地上,握着她冰冷的双手来回揉搓。见状,葛奇尔德和丽蒂连忙回屋去拿醒神剂。而我此时已经没有半点力气,瘫软在那个恐怖的螺旋楼梯上。什么时候事情才能结束呢?我想。露易丝的意识依旧没有恢复,不过,她的呼吸已经通畅许多。在我的建议下,我们大家小心翼翼地将她抬回房间。
她躺在地上的姿态与之前死去的哥哥一样,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躺的地方正是她哥哥死亡的地点,这个情形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就在这时,远处大厅响起了三下微弱的钟声,又一次印证了这种巧合。
凌晨四点的时候,露易丝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在她的窗户东面投射进来第一缕晨光时,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了。于是,她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们。我记下了她的话,并且一字不漏。她将身子倚靠在床头,半躺在床上。她说话的时候,哈尔斯一直在她身旁坐着,把她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那时候,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许是因为我下午一直在睡觉的缘故吧。晚上十点时,丽蒂帮我拿来一杯热牛奶,我喝完后一觉睡到十二点。我醒过来以后,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焦虑,怎么也睡不着了。”
“当时,我一直在为哥哥阿诺感到担心,自从上回在小木屋里见过他一次后,他一直音讯全无。我想,他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就算我请他办的事情没有办好,他也没必要躲着不见我啊!凌晨三点左右,楼下响起了敲门声,我坐起身,只听那敲门声一直持续不断,并且敲得非常小心谨慎。我正准备叫丽蒂前去应门,突然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因为阿诺外出晚归之时,经常从东面的侧门和螺旋楼梯回到房间。他忘记带钥匙的时候,我就会下楼给他开门。”
“我以为这次敲门的还是他,以为他是专程回来见我的。因为他的作息时间很不规律,我完全没有考虑到时间问题。可我的身体太虚弱,我怕自己没有力气下楼。敲门声一直响个不停,我想请丽蒂代劳。谁知,我的话还没出口,她就飞快地跑出房间,去了大厅那边。当时,我感觉头晕晕的,浑身也没有力气,不过,我还是穿上睡袍,硬撑着下楼去了。因为如果来的人真的是哥哥阿姆斯特朗的话,我必须自己去跟他见面。”
“尽管外面很黑,可这些难不住我。我扶着楼梯栏杆,快速下了楼。这时候敲门声已经停止了,我生怕自己去晚了,继续往东厢房的侧门那边走。我心里也没想别的,一心只想着哥哥。走到门前时,我竟发现门是开着的,还留了一个一英尺宽窄的缝隙。那时候,我站在黑暗里,觉得既惊奇又害怕。不过,我依然以为是阿诺。因为他喝醉酒之后,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也许,他这一次又拿着钥匙进屋了。想到这里,我就转身准备回屋。
当我接近楼梯口时,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顿时,我被吓得丢了魂,险些摔倒在地。之后,我迈上三四个台阶,突然发现楼梯上有个人影正向我走来。紧接着,那人'嗖'的一下从我身边过去了,并碰到了我扶着楼梯栏杆的手。我吓得大声尖叫起来,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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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书评人 乔伊斯·麦克唐纳
莱因哈特连起了哥特小说与推理小说间的血统关系,并且将一个象征与一个时代紧紧相连,这正是这本小说永垂不朽的理由。
——中国台湾“谋杀专门店”系列丛书策划人 詹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