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图集可贵之处就在于,它在一个摄影术尚未发明的时代,以表现力极为细腻的钢版雕版画的形式,为我们保存了一份反映晚清中国山水风貌和习俗民情的图卷。在如今这个人人都是摄影记者的读图时代,翻阅前人花费大量的人力劳动为我们留下的这些视觉材料,难道不觉得弥足珍贵么?
本书出版于1843年,即鸦片战争结束那一年,当时的英国上下都对刚刚跟自己打了一仗的帝国充满了好奇,于是出版商请来两位作者,出版了这本图文并茂地介绍中国的山水风光和习俗民情的画册。这本画册多次再版,还被翻译成了不同的欧洲语言,在其他国家出版。
这本图册难能可贵之处就在于,在摄影术尚未发明的时代,以表现力极为细腻的钢版雕版画的形式,保存了反映晚清中国山水风貌和习俗民情的图卷。
北 京
1. 圆明园正大光明殿
Hall of Audience, Palace of Yuen-Min-Yuen
在中国,皇帝的奢欲看来是永不餍足的。在这个庞大的帝国,任何一个哪怕是次要的政府部门,都有一座气派非凡的宫殿、官衙或雄伟庄严的厅堂来装点门面;其排列布局所表现出来的别出心裁,仅次于其设计的精致华美。在所有这些堂皇而威严的住所当中,圆明园大概是最宏大、最奢华的了。
它是一个雄伟气派的公园,坐落于北京城西北大约10英里的地方,占地11平方英里。这里有不下于30幢皇帝的住所,每一幢都环绕着一群必不可少的附属建筑,用来安顿数不清的政府官员、仆役和工匠。这些人是少不了的,不仅在听朝理政、公开召见的场合,而且对于日常的家政管理来说,也是如此。每个建筑群都包括大量彼此分离的建筑物,以至于放眼望去,它的样子恰像一个惬意自在的村庄。建筑模式很少有持久性的特征,细看之下,立马就会发现吝啬小气的品格,以及创造发明的贫乏。即便是这里,所有帝王宫殿中最奢华、最宏大的,其华丽派头更多地要归功于数量惊人的花哨棚屋和装饰华丽的楼台亭阁,而不是归功于它们的庄严宏大和持久耐用。
在这30个描金漆彩的宫殿建筑群当中,正大光明殿因其尺寸、装饰和比例而格外引人注目。它是一幢长方形的建筑,耸立在一个高出周围平面大约4英尺的花岗岩平台上,长120英尺,宽45英尺,高20英尺。一排巨大的木柱环绕着内殿,支撑着向外伸出的屋顶;而里面一排不那么结实的柱子则标示出厅堂的区域;内排柱子的间隔部分砌着4英尺高的砖墙,形成了主殿的围屏或墙壁。这一部分的上方被格子框架所占据,糊着油纸,能够根据大厅温度的需要把它们拆卸下来。天花板上描绘着正方形、圆、多边形及其他几何图案,排列成各种不同的组合,填充着深浅不一的花哨颜色。地板是更朴素的工艺部件,由漂亮的灰色大理石板组成,严丝合缝,不差毫厘。在一头中间的凹处,安放着皇帝的宝座,完全由雪松做成,雕刻繁复而精美,华盖由漆着红、绿、蓝色的木柱所支撑。两面大铜鼓也是大殿家具的组成部分,它们有时候被置于门前,当皇帝走近的时候便咚咚敲响;其余的家具包括一些中国画,一架英国座钟(由伦敦莱德霍尔街的克拉克打造),一对圆扇,它们是用斑雉翅膀做成的,插在抛光精致的黑檀木杆上。这对圆扇分立于御座的两侧,御座的上方写着四个大字:“正大光明”。在这四个虚张声势的大字的下面,有一个更简洁的字:“福”。
木柱在所有情况下—大殿里面,华盖下面,以及支撑挑檐的那些木柱—都没有柱头;唯一的替代是过梁(或横梁),屋顶伸出的椽子就搁在过梁上。在过梁的下面和立柱之间插入了木质屏风,描绘着最明亮、最俗艳的色调,混杂着大量的镀金。整个屏风蒙着一层镀金丝网,以防止燕子闯入及其他敌人危害建筑物的屋檐和檐口。
很多宫殿周围的场地都高低不平、错落有致,要么是大自然的杰作,要么是人为造成的丘壑溪谷,草木葱茏,流水潺潺,怪石突起,曲堤蜿蜒。
译者注:
正大光明殿是圆明园的正衙,即皇帝听朝问政、召见大臣的地方。于敏中等《日下旧闻考》卷八十“国朝苑囿”载:“出入贤良门内为正大光明殿七楹,东西配殿各五楹,后为寿山殿,东为洞明堂。”乾隆《御制圆明园图咏诗词》之“正大光明殿·小引”云:正大光明殿在“园南出入贤良门内,为正衙,不雕不绘,得松轩茅殿意。屋后峭石壁立,玉笋嶙峋,前庭舒敞,四望墙外,林木阴湛,花时霏红叠紫,层映无际”。吴振棫《养吉斋丛录》卷三十八载:“圣诞旬寿受贺于太和殿,常年于此殿行礼,新正曲宴宗藩,小宴廷臣、大考、考差、散馆、乡试复试率在此殿。”
2. 道光皇帝大阅
The Emperor Taou-Kwang Reviewing His Guards
日益强烈的政治情绪,部分被统治者当中不可避免的牢骚不满以及不断增长的对扩大自由的渴望,这些因素联合起来,使皇帝的宝座每天都处在危险当中。一支由旗人组成的部队,就像巴黎的瑞士卫队一样,构成了防止背叛或意外发生的最主要的保护。皇帝对这些军人明显另眼相看。尽管他们的忠诚从未受到怀疑,尽管他们时刻沐浴着浩荡皇恩,但他们最轻微的滥用权力都会危及他们的生命。
在北京皇宫的三大殿里,每年都要在新年开始的时候举行一次旗兵卫队的检阅,皇帝亲自到场。沿着柱廊前面被围起来的台阶,军官们排列成行。道光皇帝端坐在御座上,大臣们环侍左右,得意洋洋地俯看着勇猛的黄旗卫士。
如果被召来捍卫君主的皇冠,这些旗兵卫士可能确实表现出了最勇敢的风采,但他们的生活方式,以及并不完美的纪律,并没有提供十分有利的前途。尽管兵部总是把他们的指挥官跟最凶猛的动物进行比较,建议他们要“勇猛如虎”;尽管他们给士兵们披上了狮虎的毛皮,给他们的盾牌描绘了最可怕的外表,然而,他们的制服不过是一套花里胡哨的装束,他们的纪律完全是对军事艺术的嘲弄。
检阅那天,旗兵军官身着全套制服,这身行头复杂而昂贵,但并不紧凑。一个精致漂亮的头盔,有点像一个倒过来的圆锥体,顶部插着一根大约8英寸长的羽冠,装饰着金顶和花翎;一件蓝色或紫色的绸袍,钉着镀金的纽扣,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还有黑缎子做成的靴子。他们刀剑的手柄、弓的弯角,以及火绳枪的枪托,全都镶嵌着闪亮的宝石。普通士兵的衣服则不那么华美,但同样花里胡哨;他们的袍子带有模仿虎皮的斑纹,他们的帽子或头盔高高耸起,形状就像老虎头。而且,他们的圆形盾牌上有浮雕图案,要么是龙的形状,要么是老虎头。然而,除了小心伺候他们威严的主子之外,似乎没有别的职责加在禁卫军的身上;允许他们在业余时间从事商业活动,在宫里当差可以彼此替班;但他们始终居住在满人城内,它与北京的汉人城截然不同,而且被高高的城墙隔开。皇宫里的阅兵仪式想必气派非凡,装束华美而鲜艳,即便不适合欧洲人的胃口;旗幡招展,色彩俗艳,旗手们抬着轿子,打着灯笼,举着飞龙及其他装置,赋予整个场面以奢华的特征。中国人错误地认为,这就是所谓的高贵派头。只有皇家乐队被允许到场演奏,鼙鼓铜琶,笛箫齐鸣。
译者注:
清廷以马上得天下,皇帝检阅八旗将士(所谓“大阅”),鼓舞士气,自然是例行故事,算是宫廷大戏节目单上的保留曲目。据《清史稿》卷九十载:“天聪七年,太宗率贝勒等督厉众军,练习行阵,是为大阅之始。顺治十三年,定三岁一举,著为令。”又载:“康熙十二年,阅兵南苑。……厥后行阅,或卢沟桥,或玉泉山,或多伦诺尔,地无一定,时亦不以三年限也。”关于阅兵礼上的奏乐,《清史稿》中也有一段生动的记载:“乾隆二年,大阅,幸南苑,御帐殿。……大阅日,行宫外陈卤簿,驾出,作《铙歌大乐》,奏《壮军容章》。及还,作《清乐》,奏《鬯皇威章》。”从图上看,道光皇帝此次大阅当在紫禁城的午门。
北 京
1.圆明园正大光明殿/2
2.道光皇帝大阅/5
3.北海公园/8
4.西直门/10
5.长城/12
6.通州奎星楼/15
7.京郊官员宅院/17
8.灯笼铺/19
9.官老爷出行/22
10.迎亲的队伍/24
11.小布达拉宫/27
香 港
1.香港/30
2.维多利亚要塞,九龙半岛/33
3.从九龙远眺香港/35
4.香港的竹渠/39
澳 门
1.从香山要塞远眺澳门/44
2.南湾/47
3.贾梅士洞/49
4.妈阁庙门前/52
5.妈阁庙的神堂/55
广 东
1.西樵山/58
2.七星岩/60
3.鼎湖山瀑布/62
4.肇庆府羚羊峡/64
5.韶州广岩寺/66
6.英德县煤矿/67
7.五马头/69
8.从深井岛远眺黄埔岛/71
9.运河上的宝塔与村庄/74
10.大黄滘炮台/76
11.海幢寺的码头和入口/78
12.海幢寺的大雄宝殿/80
13.佛教寺庙/82
14.河南风景/85
15.欧洲人的商行/87
16.商人潘长耀的宅邸/93
17.潘长耀宅邸的园林水榭/96
18.一位中国商人的宅邸/98
19.广州的街道/100
20.帽子商的店铺/103
21.船工斗鹌鹑/105
22.穿鼻之战/108
23.虎门战役/111
江 南
1.庾岭隘口/114
2.石门/116
3.小武当山/118
4.瓜洲水车/119
5.石潭瀑布/122
6.太平昭关/124
7.湖州丝绸庄园/126
8.缫丝的女子/128
9.染丝坊/130
10.茶叶的栽培与制作/132
11.祭奠去世的亲人/134
12.镇江河口/136
13.银山/139
14.焦山行宫/141
15.镇江府西门/143
16.端午赛龙舟/145
17.鸦片鬼/147
18.流动剃头匠/149
19.中秋祭拜/151
20.南京城/153
21.南京城鸟瞰/155
22.南京的桥/157
23.南京琉璃塔/159
24.官宦之家/162
25.官宦之家的女眷玩牌/165
26.中国渔民的省时省力/168
27.接春仪式/170
28.虎丘行宫/172
29.虎丘试剑石/174
30.太湖洞庭山/177
31.太湖娘娘庙/179
32.白云泉/181
33.养蚕与理茧/183
34.播种水稻/185
35.聘礼送到新娘家/187
浙 江
1.西湖/190
2.富春山/192
3.乍浦古桥/194
4.乍浦天尊庙/196
5.乍浦之战/198
6.宁波城远眺/201
7.甬江河口/203
8.宁波的棉花种植/205
9.普陀佛寺/208
10.舟山山谷/210
11.镇海孔庙大门/212
12.定海郊外/213
13.攻占定海/215
14.恐怖要塞/217
15.舟山岛英军营地/219
16.水稻种植/221
17.官家盛筵/223
18.官家庭院里的杂耍表演/225
19.大家闺秀的闺房/227
福 建
1.武夷山/230
2.晋江入海口/232
3.从外港远眺厦门/233
4.从鼓浪屿远眺厦门/235
5.厦门城远眺/237
6.古墓群/239
7.厦门城门入口/241
8.茶叶装船/243
运 河
1.船过水闸/246
2.扬州渡口/248
3.金坛纤夫/250
4.临清州街头杂耍/251
5.踢毽子/253
6.黄河入口/255
7.东昌府饭摊/257
8.通州猫贩子和茶商/259
天 津
1.天津大戏台/262
2.白河兵营/264
3.北直隶湾:长城尽头/266
4.重阳节放风筝/268
5.江湖郎中/270
6.求签问卦/272
7.打板子/2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