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
何应钦想得没错，这的确是一次有组织的活动。
就在前几天，北平临工委地下党成员刘永祥专门约见了六大院校的学生代表，部署了这次游行活动的计划。
接到全市戒严的指令后，警察局局长曹立宁立马带了数百名警察挡在了新华门外。曹局长之前并不叫这名，他是专门为了进警察局任职才改的名字．当官的都比较信这一套。曹立宁，只要他一到，立马就安宁。也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起了多大作用，反正当年他是顺利地进入了警察局．并且一路爬到了这个位置。
曹局长面相非常严肃，腰里还别着一把手枪。他背着手站在学生队伍面前，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眼睛里的寒气。宋玉泉壮着胆子走到他跟前，提出了学生们的要求：“我们要面见何委员长！”“何长官现在公事繁忙，没空接见你们！”“那么他是不是同意了我们的要求？”“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何长官自会处理。现在是八点半．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撤离新华门。否则的话，就以扰乱治安罪论处！”曹局长一向都是如此，说话从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倒是很适合坐在这个位子上。他说完就扭身走到了其他警察的身后，然后抬手看起了表。
宋玉泉从另外一个同学的手上夺过喇叭。他冲着大家高声喊道：“同学们，何应钦对我们的学生代表是避而不见，对我们提出的六项要求更是充耳不闻！我们要团结起来，和他们抗争到底！”游行的学生跟着宋玉泉的呼喊，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团结起来！抗争到底！”警察们见到这阵势，纷纷做好了防御准备．越来越多的警察朝这边赶了过来。游行的学生们互相挽起了胳膊，昂首挺胸地瞪着面前的警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学生们和警察就这么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现场一片寂静。只听得见“怦怦”的心跳声和大口大口的喘气声。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产生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共振效果，声音仿佛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现场听得格外真切。
在人群中，只有吴鸿运一个人脸上正洋溢着幸福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微笑．因为此时此刻他正挽着高海薇的胳膊。是的，没错，真实可感的、散发着少女的体香和温度的高海薇的胳膊。这完全可以算作是两人的**次肌肤之亲。起码吴鸿运是这样认为的。想到这儿，他便笑得更加陶醉了。
不远处的钟楼传来庄严而肃穆的声响——“当当当”，不多不少整整九下。学生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尽力装出无所畏惧的样子，但他们稚嫩的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慌乱与疑惑却早已将他们内心的恐惧暴露得一览无余。
曹局长阴鸷地望着众人，然后缓缓举起手枪，冲着天空扣动了扳机。伴随着清脆的枪响．警察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拿着警棍、木棒疯狂地向学生们扑去。这群终日埋头苦读的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见警察涌来，他们早就吓破了胆。体若筛糠似的在原地哆嗉。
在紧要关头．宋玉泉还是表现出了他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他振臂高呼：“别怕！同学们，跟他们拼了！”经宋玉泉这么一煽动，学生们也纷纷冲了上去，和警察扭打在一起，长安街顿时乱作一团。几千人围在长安街上“打群架”，这在吴鸿运看来筒直是百年一遇的“奇观”．他赶忙拿出相机冲着人群拍了起来。
“不许拍照。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旁边的一个小警察发现了吴鸿运，便挥舞着木棒朝他砸去。好在吴鸿运够机灵．及时闪到一边逃过了一闷棍。另外一个警察发现了慌乱中的高海薇和林曦．便要冲过去把她们抓走，吴鸿运奋勇上前将警察推开，然后死死地挡在高海薇和林曦的身前。
……
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