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情:人情社会学思考札记》:
不提供答案,正是上帝最大的善意,上帝以此善意(以此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权威与超能力而)自杀,但却以此拯救了人类,当然,亦可能让人类终生迷惘。
领悟了答案的人缄口不语(因为答案妙用存乎一心,难以言喻形象),没领悟答案的人喋喋不休,徒耗生命。
杀死哲学家,因为他试图提供终极唯一的答案,而阻断个人丰富多歧的生命探索之旅。上帝因不提供答案而未被人类杀死。
开药方不啻为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天下罪恶病菌将滔滔群起而攻之,以求自存自适自保。药方虽有效,而无人按方抓药,因为不愿因此而丧失得病之欲望欢喜、病中之细微照顾、病人膏盲之怨尤悔艾之乐也。
民族(主义)国家,是二十世纪最大的政治学骗局之一,因民族而国家,这一逻辑因果关系太牵强。个体有无自由选择属于哪个国家?或自由结合而创立自己的国家?世界人权宣言或许应增加一条:自由立国及择国的权利,而不是民族自由、民族自治或民族独立等条款,从而有可能将个体置于民族的束缚和专制淫威之下。“先天出身是不可选择的”这一事实是否便意味着不能选择届天归属?此外还有文化的自由选择权问题。
必须秘而不宣(神秘而难测,或神秘而莫测)..
偏激者甚至会说:不正义的状况从来没变,而只是(改头换面)换了行头而已。
不要开猛药,让人们难得地病一回吧(放纵)。人若不病,天亦垂泪怜悯之。非病无以脱沉疴,非病无以息尘缘(超凡人圣)。
一个永恒正义的法律之共和国乌托邦,姑且不论其是否可能建成,先考察其后果,便难有吉兆、永恒正义的法律城邦或共和国公民,将已非人化(无原罪),回复到亚当夏娃状态而成为上帝的天使,于是人类法律之城一变而为上帝天使之国。而所谓的尘世国家或是这样一种畸形的人类建制,却恰恰是为了对付畸形人性所带来的后果。哲学家不转念,尤其不受情绪的转念,他总是试图将所有的逻辑思考路径纳入系统理性的分析思辨,然后得出基于所有可能思量后的综合的结论。而诗人则不然,他简直就是情绪与偏见(只思考一时、一地、一面)的化身。世上有两种“哲学”,不带情感(理性)的哲学与带情感的哲学,但前者拒绝承认后者是哲学及哲学家。倘若是理性的哲学家,必然承认正义的永恒性……
相对主义会毁灭掉道德激情与淑世斗志,虽然这种毁灭有时是对的。理想主义如果诉诸历史经验主义,往往都会因失望而堕入萎靡颓唐堕落的相对主义。理想主义之所以是理想主义,就在于即使了无前例与历史经验可作注脚与激励,却仍然矢志不移。相对主义只有以历史现实主义或历史归纳主义来论证时方能(或只能)从经验上自证其说,但这种不同于演绎推理的证明本身,在逻辑及程序上就立不住脚,故相对主义亦只是先天预设下的虚妄。相对主义者被其错误论证所骗。理想主义者是困兽犹斗的斗士。理想主义因其无往迹可证明,方自证为真正的理想主义。
作为管束臣民或公民或个体的权力,与作为放纵自已欲望的权力不同,前者是必要的,而以不干涉个体基本人权为限,后者应予以约束,而同样以基本人权为限。由此言之,专制权力尤其是王道仁政的封建权力,至少有一部分仍是必要之善。此种专制权力,剔除掉或砍削其专制性之后的必要权力管束,是现代法治的基本构成,只是这种改造后的权力构造,其载体、程序与正当性来源已有了本质变化。
基督教持性恶论,对一般人性持悲观态度,讲究原罪,故持宽恕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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