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美国在后苏联空间的渗透引发了俄美之间的尖锐对抗。美国介入独联体事务主要是通过“颜色革命”,利用独联体地区有关国家亲美的反对派,以总统和议会大选为时机,借助非暴力手段促使政权更迭,从而建立“亲美去俄”政权。独联体地区的“颜色革命”首先起源于格鲁吉亚的“玫瑰革命”,继而蔓延到乌克兰与吉尔吉斯斯坦。作为非传统安全威胁的一种新形式,“颜色革命”已对俄罗斯形成直接冲击。俄罗斯在“颜色革命”发生国的影响力急剧下降,极大地冲蚀了俄罗斯在独联体地区的影响力,取而代之的是美国。
美国介入独联体事务最明显的是对格鲁吉亚的渗透。早在“9·11”事件之后,美国就以反恐合作为名成功地在格鲁吉亚派驻了军事人员。2004年,萨卡什维利通过“玫瑰革命”上台,出任格鲁吉亚总统,并奉行明显的“疏俄亲美”政策,此后双边关系日益提升。俄格军事冲突发生后,美国立即对俄罗斯的行动进行了谴责,并向格鲁吉亚提供了10亿美元的经济援助,并派遣工作组进驻格鲁吉亚,帮助格鲁吉亚重建和训练军队。
俄美围绕后苏联空间博弈矛盾的最终爆发体现在俄格军事冲突上。俄格军事冲突是冷战后俄罗斯第一次用武力解决地区冲突并引发整个世界关注的军事行动。俄格军事冲突不仅使俄罗斯与格鲁吉亚断绝外交关系,而且使得俄美关系、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都受到深刻影响,俄美关系在原已恶化的基础上雪上加霜。俄格军事冲突之后,对即将失去独联体的担忧在俄罗斯社会中不断扩散。很多俄罗斯人认为,俄罗斯失去在独联体的主导地位,就等于失去了俄罗斯的未来。俄罗斯重新振兴的关键取决于它以后在独联体地区的定位,独联体是俄罗斯实现大国复兴的重要战略依托。因此,美国介入独联体事务必然引发俄罗斯国内反美主义的高涨。
(三)俄美长期对抗和全面合作都不可能
普京第三任期外交启动,俄美关系如何发展是国际社会非常关注的问题之一。早在普京决定参加总统大选之际,国际舆论就普遍认为未来十年俄美关系将处于紧张状态,俄美关系将进入停滞、冷淡与观望期。双方最高领导人一开始就缺席八国集团峰会与APEC峰会,似乎不仅以实际行动表明俄美关系重启正式中止,而且宣告未来的俄美关系继续处于软对抗状态。此外,《马格尼茨基法案》与《季马·雅科夫列夫法案》两个针锋相对法案的出台进一步显示了俄美之间存在的这种强烈的敌意与对抗性。一时间,自俄格军事冲突之后所谓“新冷战”的论调再次出现,使人们对未来俄美关系的发展充满忧虑。
然而,普京对美国的强硬不是绝对的,也不是长期的,而是在俄美关系总体的阶段性背景下,为了重振俄罗斯大国地位及经济复兴,抓住有利机会,实现与美国关系的缓和。如同尼古拉·兹洛宾(Nikolai Zlobin)所指出的,普京有反美的态度、言论,但不一定有反美的政策,其最大的梦想就是让西方成为俄罗斯最大的朋友。①因而,普京第三任期的俄美关系不会是长期的对抗,也不可能是全面的合作,仍然是在俄美关系发展运行的逻辑与一般规律支配下阶段性地、不稳定地向前发展。其间,不排除俄美关系出现“再次重启”的可能。在《俄罗斯与不断变化的世界》一文中,普京强调,如果美国能遵循平等和互相尊重的原则,俄罗斯准备使双边关系进一步发展,取得质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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