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通宵达旦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悉心侍候:服药、按摩、讲些趣闻乐事宽慰他,分散他的痛苦。有时候,斯卡洪病痛有些缓解,就要对她轻薄打趣一番。弗朗索瓦兹原以为这是个“白色婚姻”,想不到竟是“灰色婚姻”(注:“白色婚姻”即汉语中的“假结婚”,有名无实。例:法语说“白色考试”,即汉语的“模拟考试”。“灰色婚姻”,即半真半假的,又是又不全是的婚姻)。作为在上帝面前发过誓言的妻子,她百依百顺,从不说半个不字,尽管感到有点恶心。她记得上帝说过:“拿你想拿的,但是,要付出代价。”
有一天,一位客人问道:“让您的妻子享受新婚之乐还不够,至少还要让她生孩子,您行吗?”斯卡洪把贴身仆从叫到跟前,对他说:“你能跟我妻子弄个孩子出来吗?”“遵命,先生。”仆从回答道。
一阵哄堂大笑。弗朗索瓦兹羞得低下了头,脸刷地红到耳根,她的窘态更让客人们乐得前仰后合……像这样多次当众受辱丧失尊严,练就她日后能忍受任何人格侮辱,真可谓到了“能忍天下一切难忍之事”的地步,无数次心理上的巨大磨练成就了她最终登上一国之母的高位!事后当两人独处时,她问丈夫是否想考验她的道德底线,斯卡洪解释说:“别当真嘛,都是搞笑的玩意儿!”
同年十月,巴黎人民厌烦了王亲国戚们不顾百姓死活而无休无止你争我斗,纷纷揭竿而起,配合围城的政府军,赶跑了以孔代亲王为首的叛军,迎回国王,重振王权。斯卡洪怕自己与叛军走得太近,又写了讽刺王太后的诗篇而遭到报复,打算到南方老家去避风头,于是放出空气说到美洲旅行。一路上目睹连年兵灾造成广大农村的满目疮痍,哀鸿遍野,不少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饥民吃草根充饥,有的还吃死人肉。
他们在自己的庄园里过着平静的、几乎可以说是甜蜜的两人生活:丈夫写作、妻子看书,养鸡养鸭、清理由同父异母的妹妹代为管理的两个庄园的历年账目。晚上在油灯下,丈夫有时把新作念给妻子听,有时教妻子学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有时要妻子把自己推荐的好书说出学习心得,然后一起讨论。连日累月地阅读一些好书,又得到师长般的指导,弗朗索瓦兹厚积了文化底蕴,她真想这样的幸福日子一直过下去!
谁知五个月后,1653年2月,斯卡洪决定重返巴黎。有三个原因:一、联系出版新作;二、身边的钱快用完,必须解决资金来源问题;三、首相马扎汉可能已经宽恕了他。回到巴黎,才知道王太后已经宣布不再给他一年500枚银圆的赞助费(注:当时的作家、艺术家、哲学家仅靠稿酬是养不活自己的,为鼓励创作而由大贵族们出钱赞助的做法始于罗马帝国,尤盛于十七八世纪的法国,如:莫里哀、拉辛、伏尔泰、卢梭等不仅得到资助,有的还住宿在大贵族的府第)。生活拮据的斯卡洪租不起房子,只得暂住在同父异母的妹妹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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