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站起来,走上前,从坤包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桌子上:“院长,从照片上看得出来,您一直对我女儿不错,几乎当成亲生的孩子,无以为报,带了点小礼物,聊表谢意吧。”
院长不是没收过礼物,但没见过这么小巧的东西,打开来,一只金戒指闪闪发亮,中国结似的绞丝界面,新潮而精致,映衬得眼花了,却不动声色,放到桌子上。
杭英收拾起桌子上的照片,顺手将首饰盒子放进她开了一半的抽屉里,轻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何况我是个孤苦伶仃的女人,思念多年,刻骨铭心的爱想必院长也是理解的。女儿已经成年,也到婚恋的时候了,为了弥补多年母爱的缺失,我想送她一份礼物——给她买套新房。”
院长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份厚礼!何况,你女儿……正是……需要你照顾的时候……”
正说到这里,门外来人汇报工作,院长连忙把身子往前一靠,关上了抽屉,抽出一支笔,拿出便签,埋头刷刷刷一边写着,一边说:“红丹丹初中毕业期间,遇见了一个男孩子,介绍她去就读技工学校,考上以后,死活要离开福利院。女大不中留,何况我们不是她至亲。从此她住进了半工半读的学校,毕业后直接在办学单位重型机床厂上班,再也没回来过。”
说完已经写完地址,递给杭英,刚健的字如男人写的,最后还有“抱歉”两个字。杭英感谢的同时也想不通,既然她对丹丹不错,女儿怎么决绝地离开,而且再也不回来,莫非她们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见到那两个字,心中疑惑,没有提问却说:“这孩子太不懂事,您对她那么好,居然这么无情无义。”
院长才发现地址上面多了“抱歉”两个字,怪自己怎么把心里想的两个字写上去了?但一想没有不透风的墙,于是毫无愧色地说:“最近,她受了伤,但福利院已经没有再接纳她的义务了……”
“她受伤了?”杭英几乎是扑过去的,身子软软地靠在桌子上,“还需回福利院,那很严重啊?”
“这,不是很清楚,你去重型机床厂看看就知道了……老张,过来,我们研究一下……”见院长已经忙她的事了,杭英招呼也不打,径直匆匆离开福利院,出门打的,一亮地址,司机不久开进了工厂。
一到传达室就问红丹丹在哪里?里面的人诧异地盯着她,接着,一个个眼神又躲避着来人焦急的追寻,都说在宿舍里。传达室人说非工厂职工,是不能随便进去的,也不告诉她丹丹到底受了什么伤,只让她去找工会主席。
办公室在三楼最后一间大房间,门口挂着“工会”的牌子。马大姐见了来人一愣,听说她是丹丹的母亲,肯定地点头,说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只是年龄层次不同,不同的是女儿单纯,是伤痛的病态,母亲沧桑,是精神的颓废。但是跟着还是说,丹丹是孤儿,从来没听说有母亲,需要证据。
杭英忙不迭地拿出自己的结婚证,给女儿报的户口簿,自己与老于结婚时几家报纸刊登的通讯,自己寻找失散女儿时在报纸上刊登的寻人启事,还有那一沓女儿童年时期的照片,甚至掏出了写着工厂地址的便条:“你看,福利院也信任我,这是院长亲笔给我写的地址。”
马大姐仔细地看了所有材料,没有回答杭英接二连三的问题,也不顾她询问丹丹伤势的急切,最后看了那张A4打印纸写的便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她说个抱歉就解决问题了?人是她那里出来的,现在伤残这么严重,福利院有责任为她养老,她们撒手不管,我们怎么能背着沉重的负担为国家创税收?”
“哇……呜呜呜……”听出了话音,女儿伤势严重,桌子前的女人号啕大哭,“我们母女怎么都这样命苦啊……”
工会主席已经去福利院两次找院长,那边都不接受丹丹,第三次对方直接避而不见。她一头恼火,借此发作。听到哭声,确信无疑,这是丹丹的亲娘。看见这个女人穿着打扮都显华贵的模样,反而放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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