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一座城市里,居民们狂热地喜爱诗歌,若是一连几周不见有好的新诗出现,他们便会把这种诗坛的歉收视作社会的不幸。
那时,他们穿上自己最破的衣衫,头上撒满灰土,聚集在各个广场上,痛哭流涕,悲伤地向抛弃了他们的诗神怨诉。
在这样一个不祥的日子里,青年诗人尤尼乌斯来到一个挤满悲痛人群的广场上。
他快步登上特别搭起的高台——作一个手势,表示他想要朗读一首诗。
官厅的卫士们立刻挥动权杖①。
“安静!注意!”他们高声呼喊——人们静下来,等待着。
“朋友们!伙伴们!”
尤尼乌斯开始了,声音洪亮,但却不十分坚定:
朋友们!伙伴们!
诗歌爱好者们!
一切和谐与优美事物的崇拜者们!
愿一时阴郁的忧伤不会使你们困窘!
盼望的时刻将会来临……光明将驱散黑暗!
尤尼乌斯停住了……作为对他的回答,广场上四面八方响起了吵嚷声、呼哨声和嬉笑声。
所有朝向他的面孔都燃烧着愤怒,所有的眼睛都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所有的手都高高举起,威胁他,攥紧着拳头!
“你想用什么样的东西来哗众取宠!”许多声音怒吼道,“平庸的诗匠从台上滚下去!傻瓜!滚开!给这个插科打诨的小丑吃烂苹果、臭鸡蛋!拿石头来!把石头递过来!”
尤尼乌斯一头从台上栽下来……然而他还没跑到家门,耳边就传来雷鸣般的热烈鼓掌声、喝彩声和喊叫声。
他满心疑团,但却极力不被人发觉(因为激怒发狂的野兽是危险的)——尤尼乌斯回到了广场上。
那么他看见了什么呢?
在人群之上,超过人们的肩头,高高地立在一块浅盘形的金色盾牌上,披一件紫红色希腊厚呢斗篷,飘飞的鬈发上压着一顶桂冠,那是他的竞争对手,年轻的诗人尤利乌斯……周围人声鼎沸。
“光荣啊!光荣啊!不朽的尤利乌斯光荣啊!他在悲愁中、在我们极其痛苦的时刻安慰了我们!他给我们的诗句比蜜还甜,比锣还响,比玫瑰花还香,比蓝天还清澄!庄严地把他抬起来吧,用轻柔的馨香熏他富有灵感的头,用棕榈枝均匀地扇动,让他的前额清凉,把阿拉伯没药①全部的芬芳都洒在他的脚下!光荣啊!”
尤尼乌斯走到一个高喊着光荣的人身边。
“请告诉我,噢,我的同胞!尤利乌斯用怎样的诗句使你们感到了幸福?可惜哟!他念诗的时候我没在广场上!你如果记住,请你背一遍,求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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