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以前已经听过这个故事很多次了。但是她还是打算下一次再打断她。她毕竟才刚回来。她在测试自己保持冷静的能力,尽力坚持得久一点。她是个成年人了。不打算和原来一样。
“刚娜睡觉前总是会放一杯水在床边,但是从来不把它盖上,”卡米拉接着说,“结果,有一天晚上,哗啦,一只蜥蜴掉进了她的杯子。”
“房子里怎么会有蜥蜴呢?”娜莉问。
“哦,一定是她的孩子从下水道里把它带进来的。可怜的,可怜的刚娜,睡得迷迷糊糊地就把它喝了,把蜥蜴吞了下去,然后蜥蜴就从里面把她给吃掉了。”
“我听说她是得了肝癌死的。”
“是呀,吃到她的肝了嘛。”
琥珀不希望老是想起刚娜的死。卡米拉就是爱夸张事情发生的情况。她总是能用奇怪的办法把人的去世说得很戏剧化,但是她从来也没有对琥珀说起卡德里的死。
客厅里的电视已经打开了。卡米拉一整天都开着电视,有时甚至晚上她睡着的时候也开着。这样她可以听见人的声音,看见人们在交谈,在接触彼此,感觉到温暖。有时她一个人的时候会和电视对话,感觉到电视在回应她。电视就是会和她交流的玩具。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纪录片。下着大雨。一座小山水土流失得很严重。穿着各色衣服的农民上山,在地上跪下,好像他们在举行礼拜,一边种树,一边做着各种祈祷的手势。那个记录者手捧着一捧种子。“用这些种子,你种下一棵树,一棵树会变成一座森林,”然后镜头转成快动作,在几秒钟内,那些种子长成了棵棵参天大树。“树是我们的朋友。种一棵树的福报顶得上一年的祈祷,”他接着说,向想种树的人提供刚出芽的幼苗,电视上出现一个免费电话的号码。这之后,一个年轻的土耳其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看起来像刚从安普里奥·阿玛尼”里走出来,提着一个手提箱,走进伊斯坦布尔希尔顿酒店,拿出一张卡来。结尾的话是:“蓝卡28。让你梦想成真。”接着是一组蒙太奇镜头,一座高高的公寓楼,最新型的国产雷诺汽车,一个由阿科斯生产的微波炉,那可是土耳其的通用电器。
“你的旧情人埃诺尔现在是阿科斯的总裁了。如果你留下就好了,”卡米拉总是不忘抱怨,“你本来可以在土耳其嫁给那些最富有的人。有很多好人家想要你做他们的儿媳妇。你可以嫁给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本可以过像皇后一样的生活。”
“是吗?然后做个头脑简单的社交皇后,穿着皮草大衣,满身珠光宝气,还有一堆没有生活能力的孩子?”
“穆萨,库曼是那么地想要娶你。听说,他会是下一任的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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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人周刊》
《七屋》是一部具有异国情调、文笔优美的小说。克罗提尔才华横溢,她将历史与小说完美融合。在她笔下,土耳其好似谢赫拉莎德一般美丽。
——伊莎贝尔,阿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