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河,浩渺无垠,相遇,相知,相爱,相离,生命的轨迹总是如此。幸好,我们一起走过。
之于永恒,我们所能做的,是悄悄铭记。
怀念,不曾停止。
爱,依然续存。
《花溪》十年典藏,值得收藏。
此后,春花水暖,夏月别枝,秋水长天,冬雪繁星,我们深深爱,好好走。
《花溪》杂志于1979年创刊,由贵阳市文联主办。2000年改版为以都市青春时尚、爱情小说为主旨的女性文学月刊杂志,逐渐成为国内最具影响力的青春时尚爱情小说品牌杂志,堪称都市青春时尚和爱情美文的完美结合。它对爱情梦想的执着与纯粹感动了一代年轻的女性读者。
耕耘数十载,《花溪》旗下聚集了安妮宝贝、张小娴、丛虫、青衣、刘贞、吴苏媚、榛生、南在南方等大批知名作者,亦有新生代作家张秋寒、苏枕书、沈熹微等人陆续加盟。
花溪十年典藏系列丛书荟萃2000-2012年的时尚爱情小说精华,纪念我们美好的
女孩子的花
文/付蔚
献给许许多多幸存下来的姑娘们
胖子哀怨地对我说:“你上次写一个小说,拿我作开头,却没了下文。这件事令我很是不快。”
我毫无诚意地说:“喔。以后再不这样了。”
这对白让我想到电影《11罗汉》,乔治?克鲁尼饰演茱莉亚?罗伯茨的前夫,他们重逢那一日,她向他发出血泪的控诉:你这个小偷、骗子,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是一个贼。
他深情款款地表态:以后再不这样了。
她:再不偷东西了?
他:再不骗你了。
该对冤家类似的对话还有——
他作如是问:他会逗你笑?
她作如是答:至少他不会令我哭。
“所以她还是爱他的吧;她仍爱他,而不是后来的那个人。”我神往地猜想。
“你呢?”胖子闲闲打探,“你仍爱他?仍爱着裴吧?”
“不。仍不免有时想起,会笑一笑。但我已再不为他哭、再不为留存在身后的那段时日而哭。不哭即是不再爱了。
“所以我不。还有,荼蘼也不。”
当然,妈妈们不会承认这件事;所有的妈妈都会对她们的女儿说:你值得为他哭的那人不会令你哭,其余人等则通通不值得云云。后来我们长大了,我们知道那不是真的。她们只是在气鼓鼓地意气用事。
胖子听到那个想听又不敢听的名字。
那次荼蘼代我出面,这次由我替她赴约。我不知这命运用两三年的时间,打一个偌大的回旋,是否只为向我们展示“无常”二字的意思。
他开口轻轻发问:“她会令她笑?”
我说出事实:“一天七百次。”
我热爱事实。
他手在口袋中掏半天,摸出一支烟,右手换左手,左手换右手,揉到碎。他这样解释:“戒烟很久。”
我热情地鼓励他:“勿要前功尽弃。”
“那孩子……”他不看我,用无尽留白,问隐晦问题。
“叫作小百。”我说,“小百姑娘,当日我看着她出生。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记得那个日期,二月十四。”
他自桌那头望过来,表情中带上更多期许。
我停止陈述;是,我热爱事实,但有些事,我不一定说给你知。
那些没有雪也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今年的2月14日恰在年假当中,咱们姐妹当然别无选择驻守职场——自两年前双生离去,我隔壁的房间便归于无声无息,我并不想令自己早晚记得这件事,于是索性令它空置,荒凉久矣。直到去年初夏,堂妹安宁自电子系硕士毕业,她略作挣扎,然后二话不说,径直向我投奔过来。
她努力使自己显得像一个十足的大人,整个人仿似《ELLE》杂志走下来那种OL夏装款Model,妆容得宜,语气表情也都恰到好处。她登机前只有一通告知电话打到我办公室座机上,这又不知哪一本杂志调教出的老练作风。
给她气到笑:“同你自己姐姐,不用这样吧。”
她一句话回过来:“你有自认是我姐姐吗?没有吧。”
我马上闭嘴。
她不肯放过我,作大幅度动作,泄露天性活泼,摊摊手,摆摆头:“看吧。”
在那个夜色开始沉沉降落的空房间,她背对我,将整只衣箱家什一件件取出扑簌簌抖动,锁闭很久的橱柜抽屉齐齐觉醒,散发自前世积攒至今的干燥木香;细小灰尘浮升,不知谁先一声哈啾。
在那个夜色开始渐渐浓重的空房间,我看着那一袭纤弱背影,生出幻觉,我以为那不过是双生借辞回来探我,我以为她会随时转身向我笑,像从前那样,以矫情软塌塌口气,笑我待人太过凉薄,又笑我待自己未免严苛。
安宁指控我:“你只以为‘她们’才是你姐妹,流一样血的那个不是。”
“我没有……”
“这件事令我多年苦苦思索,不能明白。你们的友谊太快,快如恋爱。”她不理我,埋头总结,“多年后仍不明白,但不再就此思索。”
我笑出来。
“听说荼蘼有孕。”她侧起头,闲闲发问。
我将嘴唇咬了半天,不知怎样解释:“总之,你不要学她。”
“谁要同‘她们’学,”这位未来电子通信界女科学家立即表示恼羞成怒,“谁要同一名不爱我的男子生儿育女。”
“假如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亦不会。”她盯牢我,捏紧小小拳头。
我赞美她的骄傲与决心。
且,从那时起,由夏到冬,安宁更未同我提及一个“裴”字。
我亦无限赞赏她的魄力。
我与她这些年,多像各自溯流而下的两尾鱼,此刻想要寻回天生被赋予、却生而或缺的亲密。那天夜里我坐在她身边看她入睡,她的身体微微蜷曲,那种姿态,代表胎儿对子宫的怀念,不复再得的安全感。
我知道她向我来,这一程走得疲倦。
然而我们不懂拥抱,不懂倾诉,未尝试过抵足而眠;我们假装硬朗,假装老成持重,假装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假装未有任何事故发生……
有谁知晓旧事如同噩梦,夜复一夜,分上、下半场,依序上演:
“妈妈不喜欢我们,并不高兴我们来到;她不要我了。所以,我们还是死掉吧!”
我与她道一声晚安。
荼蘼的刹那勇敢与半生幻念
“非我自吹,”荼蘼骄傲地扬言,“我觉得我很勇敢。”
这档子事跟勇敢有什么关系,简直懒得理。
“可恨留守下来的人也没有好下场;假如当初像她们那样掉转头不顾而去,未必不是解决的手段。”她探身到墙边照镜子,发出惨呼,“呀,面肿眼肿,活像一具浮尸。”
我说:“你若想我三分钟之内走人,就试试像这样再讲一句。”
荼蘼转过头,眼睛睁大,瞳孔收细,面上写满惶惑、忧与怖:“新的快要到了,旧的为何仍未回来呢。”
天杀的她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说:“荼蘼,你即将成为一名母亲,记得吗。我要你张开眼睛看清楚现实:双生已死去很久,无双去到天涯海角也没可能故地重游;33呢,33是硕果仅存神经较为正常的一个,她要向光生长,势必永远离开这片阴暗土壤;至于胖子……”
“胖子是谁?”荼蘼天真得兴高采烈。
“胖子就是等你有一天能够面对才会真正变勇敢的人。”
“哦。”她不以为然,“所以?”
“所以,没有人会回来。走掉的意思即是说,再也不回来了。”
真的,我热爱事实。
荼蘼低眉俯首,像饱满的花朵在午后失去水分。
我只好再度上前,发表殷殷慰藉:“植物是双脚被种在地上的类目,走去即代表连根拔起。你看,你我的名字中各有一两株草木吧,相信我,我们确属分外幸运的那些,不是巧合。”
然而在时光的背面,也一直有着另一些事实:
廿多年前,一名男童夭折,他的父母在巨大悲痛之中迎到一个新生命,他们把她叫作“安慰”,但她没能带来真正的安慰,再后来她把名字中带着“心”的那个字改掉。这个女孩就是我。
他们说幼年的我十分奇趣,爱不间断嘻笑,爱挪动胖短小腿四处打量,见到只懂吃手指的洋囡囡,便过去哄她睡熟。大人们健忘,不记得自身仍是幼婴时盛况——所谓天赋灵犀,懵懂里的孩童,其实最明白一切。
盛大的家族聚会,那名洋囡囡似小天使是我堂妹安宁;她是我同胞姐妹安宁。
那时的她还不懂坐起,像一枚小小种子才刚落地。我走过去,对她说:“你好吗?看,你仍然不是一名男孩,多可惜。妈妈已不要我了,她把我赠给她丈夫的兄嫂。他们不喜欢我们,我们亦不应来到这世上,所以,还是死掉吧!”
她吮住手指向我绽放热烈笑容,嘴巴发出无意义音节,“嗒”的一声。
我热爱事实,但,并不十分热爱这一部分。
……
女神
文/ 刘菲菲 图/ 董巧俐 1
斯人独憔悴
文/ 吴苏媚 图/ 绎霖素画机构 16
酸奶人
文/ 塞宁 图/ 陈娟 43
痴情者李必
文/ 陈麒凌 图/ 忍冬& 鱼姬 60
金枝
文/ 青衣 图/ 董巧俐 80
暗河
文/ 沈熹微 图/fizz 水水 98
此处省略掉的X 情
文/ 坏蓝眼睛 图/ 路上路 111
寻找一双1992 年的臂弯
文/ 榛生 图/ 侧脸 129
女孩子的花
文/ 付蔚 图/ 小样儿 145
表妹鹭鸶
文/ 刘贞 图/ 忍冬& 鱼姬 163
物质时代的纯粹爱情
文/ 陈彻 图/ 董巧俐 183
预谋失身
文/ 南在南方 图/ 王嶷(火狐工作室) 205
咫尺天涯
文/ 庞婕蕾 图/ 陈莉 225
小世界
文/ 林大雪 图/ 谢馥年 243
时有女子
文/ 匡匡 图/ 董巧俐 258
我是和《花溪》一起成长起来的人,在这里认识和结交了许多重要的朋友,时至今日,无论我走到哪里,总听人问起《花溪》,《花溪》还好吗,《花溪》最近怎样了——就像我手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甘薇
感谢《花溪》,纪录我从躁动到平淡,由激越到低回的人生篇章,我青春花开的倒影,历历在目。
——刘贞
《花溪》对我而言已不仅仅是发表文字的载体,更是一处表达与交流的场所,它的包容和宽旷使得我无所顾忌地发挥,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刊物上署名沈熹微的文字,比此处来得更为真实彻底。
——沈熹微
十年来,《花溪》就像母校。我嘲笑过都市言情的老土套路,也看不惯许多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小气文章。可就是这本杂志,一直允许我尝试各种题材、各种形式,鼓励我挖掘每一个侧面。
——青衣
《花溪》是我所有青春的记忆和记录,那些唏嘘,那些情怀,那些对爱情的责问和期待,都变成一篇一篇的小说,存留在那些年的《花溪》中,它开启了很多少女的心灵,让我们的倾诉终于落地封存,我爱《花溪》。
——坏蓝眼睛
《花溪》,一份与我相伴10年的杂志,它印证了青春与成长,分享了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不仅仅是爱情,更重要的是它的伴随,让你意识到青春永远存在,爱情历久常新,在流动的文字里,在你瞬间的感动中,给你最好的记忆。
——刘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