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不管什么题材,不管什么人物,在你的作品中,总有一种女性的精细的观察游荡在文字的表面,又有一种女性的激情沉潜在文字的底里,两者互相交融又各不相害。这或许该是你的作品最大的魅力,也是你的作品境界升华的天梯。我想问的是,你是怎样将你女性的情感与体验,倾注于作品,化为那一行行既轻盈又不失其厚重,既世俗又不失其雅致的文字的?
葛:从世俗的角度说,我是一个很典型的俗人,对生活简单要求到一日三餐填饱肚子为满足,偶尔追求一些小情调的东西,也就是做做女红。我念书不多,读书也不多,我只能从普通人身上去寻找生活,而我所认识的普通人,人生没有大开大阖,仅仅是因为生存:填饱肚不生事,填不饱肚子时,活人不生事哪叫活人!这就是普通人存活的真理。一个活在世上的人,我认为,只有寻常生活可见活人的精神。女人活着,一日三餐,侍奉自己的家庭就像侍奉自己的灵魂,她无法看到还有其他生存方式。但是,女人的心里有一片阔大的天空。当她知道自己在一个特殊的时段里不得不决定自己的行动时,女人站起来要做的事肯定是:爱,宽大而柔情,恨,虽弱于仇恨但坚强而持久。如果说,社会进步是多股绳子拧成的缆索,那么,女人则以自己有限的一生去充当一根脆弱易断的纤维。女人这根纤维一断,整根绳索它就不叫绳索了,肯定叫断麻。我与乡间女人一般无二,有时候就是井底之蛙,后来从书本上也读到了“井蛙不可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当我跳出乡间那个“虚”,感受大世界时,我无数遍地思摸,人生再大,也不过是一日,一日三餐伺候好了,日子也就爽心了,三餐不入胃,那是你没有看到艳阳天。所以呢,我的精细是我俗世生活的精细,我的激情是我对生活怀想浪漫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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