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尽量把这些开本不一的书籍摆放整齐,一面想:
“我原来就以为在他和莫朗日进行的探险中,他主要是负责科学方面的考察,或者是我的记忆力奇怪地欺骗了我,或者是他从那以后巧妙地改了行。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一堆破烂中,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我脸上惊讶的表情太明显了,他大概是看出来了,因为他说,不过我认为那口气中有一种怀疑的意味:
“我选的这些书也许使你感到惊讶?”
“我无权说它们使我惊讶,”我顶了一句,“因为我并不了解你围绕着它们所进行的工作。无论如何,我认为可以万无一失地说,在一个阿拉伯局的军官所拥有的图书中,人文科学从未得到过这样好的表现。”
他含含糊糊地笑了笑,那一天,我们的谈话没有深入下去。
在圣亚威的这些书籍中,我注意到一本很厚的手册,上面加了一把很结实的锁。有好几次,他正在往里面记东西被我撞见了。当他有什么事要离开房间时,他就仔细地把手册放进一个行政部门发的白木盒子里。当他不写东西、公务又不是非他做不可的时候,他就备好单峰驼,几分钟之后,走出堡的平台。我可以看见两个身影,大踏步地走过一道红色的褶皱地,消失在天际。
他出去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每一次回来,他都有几分狂热,使我在吃饭时——这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唯一时刻——不安地望着他,这种不安日甚一日。
“不妙!”我心想。那一天,他的话比平时更加语无伦次。“待在一艘指挥官吸鸦片的潜艇上并不是一件快事。这一位的毒品能是什么呢?”
第二天,我朝我的同事的抽屉里匆匆看了一眼。我认为我有权进行检查,这次检查使我暂时放了心。我想:“至少,他总不能把管子和注射器带在身上吧。”
那个时候,我还可以设想,安德烈的幻觉需要人造的刺激物。
仔细的观察使我醒悟过来,在那一方面,并无任何可疑之处,况且,他几乎不喝酒,不抽烟。
然而,他那令人不安的狂热越来越厉害,却是无法否认的。他每次出游回来,眼睛都变得更加明亮,他更苍白,话更多,更容易发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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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雷翁·都德
★彼埃尔·博努瓦具有真正的小说家的禀赋:以无创造生命。没有任何外在的行动,所有的戏都是内在的。在风景的描绘中有多么大的力量啊!
——﹝比利时﹞莫里斯·梅特林克
★博努瓦,这个意志坚强的人,他创造了一个宿命的世界,一个不可抵抗的、冷冰冰的世界,在那里人的意志时刻都在本能的力量面前缴械投降。
——﹝法国﹞弗朗索瓦·莫里亚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