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1：狼人崛起》【文摘】
第一章 离别之言
德如知道远处有食肉动物存在。
他朝大麦地望去，田野里有斑驳的云影飞速掠过，风吹 之下，庄稼摇摆得很有韵律，是暴风雨云在天空飞驰。他的 爸爸和他的双胞胎哥哥，此刻正在他的身后忙于装车，他们 正弓着腰把一袋袋谷物装到木头车厢里。拉车的那匹疲惫的 夏尔马发现了拴马桩底的草，正在用牙使劲拽着。破旧的工 具棚被风吹得不停地晃来晃去，德如此时正站在工具棚顶上 瞭望金色的牧场。他感到了不安，但又不确定那种不安究竟 来自什么。此时他仔细侦察，想弄个明白。
“懒骨头，还不赶快从棚顶下来给你哥哥帮忙!”是爸 爸在喊，“趁着雨还没下得赶紧把车装好。”
“但是，爸爸，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德如喊道。 “你要是再不从棚顶上下来帮忙，小心我上去把你踢下来!”爸爸一边警告，一边停下手里的活儿瞪了德如一眼。
德如心有不甘。他最后一次眯着眼睛又朝大麦田望了望， 才从棚顶上跳到了泥泞的布满车辙印的农场院子里。
“你要是再不好好干活光磨洋工，小心我骂你。”爸爸 边嘟囔着边把一个麻袋递给德如的双胞胎哥哥特伦特。
德如一把抓起麻袋，麻袋硌得他有些难受，他把麻袋递 给了哥哥。爸爸又到谷仓把剩下的谷物朝外拖。这些粮食得 运到附近的塔克城市场。
特伦特身材高大，有着一头金黄的头发和一双蓝色的眼 睛，简直就是爸爸麦克?弗兰的翻版。德如比哥哥矮一些， 身材单薄一点儿，乱蓬蓬的黑发长得非常茂密，他的面容更 为精致，跟哥哥许多方面都刚好相反。这对双胞胎兄弟今年 十六岁，快要成年了。不止德如清楚，再漫不经心的人也能 看出弗兰家这对双胞胎兄弟的不同。虽然他们彼此间有诸多 不同，但他们的兄弟情谊却极为深厚。
“别在意爸爸说的话。”特伦特说。他接过麻袋，把麻 袋拖到车厢里：“爸爸只不过想赶紧干完活，准时赶到市场。” 他又接过一个德如从车后面递过来的麻袋，砰的一声把麻袋 放下。特伦特对德如从未有过丝毫的不信任。在野外如果弟弟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十有八九都没有说错。特伦特问：“这次你感觉到什么了?” 德如停下来又朝自家农场的周围看去。“我也说不出什么，像是有夜猫、狗或是狼在周围徘徊。”他猜测着。 “大白天，还离农场这么近?你疯了吧，德如。要是有什么，也是野狗，不会是狼的。” 德如知道自己没有疯。特伦特一直是个天生的马技娴熟的强壮骑手，但他对荒野知之甚少。德如则恰恰相反。他对 于旷野以及旷野里生活的生灵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和天生的 洞察力。第一次和爸爸去旷野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那 时候他就已经是个牧羊的好把式了。这简直不可思议。他发 现自己能和动物们“交流”。他的感觉与动物们似乎总能合拍。 从田野里最小的田鼠到最大的熊 ( 谢天谢地极为少见 )，德如 通常能轻而易举地洞察一种动物对其他动物的反应和动物留 下的印迹。但今天他有一种不祥之感。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远处 盯着、暗中跟踪他们，但这次究竟是什么，他却惶然不知。 他知道这个念头听起来令人疯狂，但是他甚至能在微风的情 况下，捕捉到风吹过来的食肉动物身上的味道。他的这种能力之前已经被证明是无价之宝，这种能力曾经在许多场合救了家里的牛羊。而今天，外面虽然是狂风大作，但德如却能 依稀感到有个在这个地区没有出现过的大型动物在什么地方 窥探着他们。一想到自己无法识别也无法刺探那究竟是什么 动物，德如就很是恼火。
“你觉得是昨天那家伙干的?”特伦特问。 这正是德如一直疑惑的。就在昨夜，德如就以牧羊人的警觉察觉到了一丝反常。羊群有些异常，并且有一种可怕的 不祥之感一直折磨着他。平时羊群都很听话，但是渐渐地， 羊群开始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这一切与月圆巧合，让动物们 感到害怕，甚至让德如担忧不已而生病。这种感觉真令人不快， 感觉有个食肉动物就在自家的后院里向自己暗中靠近。
昨天放羊快收工时，天也要黑了。大部分羊都被聚拢在 一起，散落在更远处的掉队的羊也被赶了回来。只剩下一只羊， 那是只公羊，此时它已经千方百计地爬到了海岸边的悬崖上。 弗兰家的农场位于蔻德海岸伸向怀特海的一个蜿蜒曲折岩石 嶙峋的海角边上，农场四周几乎都被岩石与外面隔开。德如 找着那只公羊的时候，它已是惊恐万状。
那只公羊害怕地弓着背，头朝后拧着。德如举起双手，
本来是想平复羊的恐惧，谁知恰恰相反，那只羊来回摇头，
张着嘴，急促地吸着带着咸味的海风，朝后退了一步，接着 又退了一步。羊简直被吓疯了，悬崖边上满是石子，羊蹄子 在上面绊了一下，它努力想稳住，有那么一瞬间它还看着德如， 眼神里充满恐惧，然后就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德如迅速爬向悬崖边，石子硌得他生疼，使得他的动作 有些笨拙，他干脆手脚并用，指头都抠得发白了。羊躺在他 脚下三十多米的地方，摔得粉身碎骨，一动不动，就在这陡 峭的岩石群边一命呜呼了。
月光撒下来的时候，德如还在四处张望，他知道这个地 方肯定还有什么东西在。那个把羊吓坏了的家伙肯定就在附 近。在这凄凉的月光下，他一路狂奔，心狂乱地跳着。他一 刻也不敢停，一直跑到自家的大门口，推开门，砰的一声用 力关上大门冲了进去。此时此刻，在这个暴风雨即将来临的 清晨，一种同样的感觉又笼上德如的心头。今晚他得把羊圈 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好让自己能看住。
“德如，”麦克朝还摞在谷仓笨重的木门外剩下的几个 麻袋指了一下，“快搬!我得趁着天没黑去塔克市场。”
德如步履沉重地走向谷仓，看见爸爸愠怒的脸色，赶紧
加快了脚步。
德如的妈妈蒂莉站在农舍大门的台阶上正在用围裙擦手。 “麦克，别对他那么凶。”她朝正向自己走来的丈夫说道。 她迎上前给丈夫拨开额头上挂着汗水的头发。“他还没从公 羊那件事上缓过来。”
“他还没缓过来?”麦克显然不以为然，“要掏钱再买 一只羊的又不是他!要是我在中午前赶不到市场，最好的羊 就得让别人牵走了。”他看着德如把最后两个麻袋从场院里 拖到马车上。“麻袋要是弄破了，就从你的工钱里扣，听见没?” 他吼道。
蒂莉紧咬着嘴唇，母亲的本能驱使她出面护着孩子，但 是她克制住了自己。麦克的情绪已经糟透了，谁也别在这个 时候火上浇油。
德如停下来，把肩膀上扛的麻袋扔下一个，回头看看站 在门廊说话的爸爸妈妈。爸爸正朝他这边指着，弯着拇指比 画着什么，而妈妈则在摇头。妈妈小心地和爸爸说了几个字， 就怒气冲冲地进屋了。爸爸又朝他们这边看，疲惫而厌烦地 摇摇头跟着妈妈进屋了。
德如步履沉重地走到马车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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