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众多道路中间,有一些就像道路自然产生之后持续的时间那么久远,它们和峡谷山冈同龄,和挖出道路的大地同体。有些是人铺就的道路。有些命中注定遭遇厄运,某些则碰上了好时机。我们可以看到它们是战争、宗教、暴君的守护神、统治家庭的联盟、利益或者恐惧的产物。
代代相传而应用的路线也在变更,遗留下的人力资源就是这些道路,而他们的历史与历史书混为一谈。因为不满足于打开如此多的横贯大陆和洲际越洋的航空路线,我们的时代正在重建一条自从2世纪以来褪色的道路:我要说的是洒满阳光的陆路环线,它今后会像土星的光环那样环绕地中海。
拉丁政权接二连三地征服了达尔马提亚、马其顿、伊庇鲁斯、色雷斯、黑海、纳博纳、塔拉戈纳、贝提卡、毛里塔尼亚·丁吉塔纳和毛里塔尼亚·恺撒、努米丁、昔兰尼加的卡塔赫、埃及、叙利亚的犹德、西西里和高高在上的亚洲,这确保了在8个世纪以内它在内海沿岸的统治地位。但是有一天罗马帝国首先从它的中心衰落了,就像变冷的苏芙蕾蛋奶酥,像消减的月亮一样渐渐缩小;接着边境上遍布溃疡。道路是恺撒帝国主义的脊柱,却在汪达尔人、哥特人、法兰克人、摩尔人和柏柏尔人的手中像其他设备那样支离破碎了。
1937年的春天,尽管全世界都在荒唐地分裂割据,民族主义运动群起,帝国主义的嫉妒与冲撞,十五个世纪以来第一次,我们惊叹的眼眸凝视着我们拉丁游泳池周边的沿海通道,但是毫无连续性解决方案。
自从古罗马时代帝国统治之下漫长的和平年代以后,这条道路不复为我们所见。
为了完成这个梦想,首先要进行的是对巴尔干半岛、非洲、地中海东岸和土耳其帝国的瓜分。但是接下来出了多少零散的努力、多少当地的悲剧、多少固不可穿的封锁啊。在上千次的决裂之后它又重新焊接起来,风雨无阻地连起来了。这些名为巴格达或者丹吉尔一菲斯的历史节点都连结起来了。有一天我们可以坐着卧铺车厢,在贝鲁特下车,到达土耳其金角湾对面的海达尔·帕夏。摩洛哥北部里夫山区的平定使得横穿法属非洲的菲斯一阿尔及尔一突尼斯连结在一起(连结得相当迟,还要经过很长的历程,但最终有了可能性)。
除了南部绿洲形成的通道,海绵般的淤泥里恰恰渗出了伊斯兰教,的黎波里和昔兰尼加就像一段空白间隙,像埃及和我们的北非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但是这里只有利比亚沿海大道,用完美的柏油铺就的碎石路,刚刚在最后一段山脉锻造完毕,3月23号就已经把红海和大西洋连通起来了。包着绿色头巾的医生和瘦削的游牧人今后可以从毛里塔尼亚直达麦加圣地,中途不用停顿,就像他们穿越波斯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从圣阿拉伯半岛上的土耳其斯坦的斜坡冲下来。埃及人将自由地从阿尔及尔上路去巴黎,乘铁路从马拉喀什到北京将毫无障碍。
虽然法西斯和不列颠的铁丝网线继续穿插倒刺,埃及城市梅尔莎-马特鲁的沙漠壕沟继续存在,关于埃及边境的盎格鲁一意大利的对抗还在持续,但是敌视迟早要消失,因为利益大于恐惧。苏伊士运河开凿之初关于世界将被淹没的可怕预言没有一个成真的,运河就依着建造者的意愿而生:给人类一份礼物。握紧拳头或是张开手掌,所有道路都是给邻居的一种侧面示意,是一种反边界的、新经度的姿态。地中海从此在橄榄花环周边有了挑檐。这功归于众:法国、英国、德国和意大利,属于基督徒的也属于穆斯林。是和平主义还是战略所需,是吸引游客还是盲目信教,这些都不重要,事实上:联系已经建立,水流可以通过。就像一个灌入新鲜血液的新肺一样,运转更加自由,地中海使得全世界的呼吸更加舒畅。
水流通过,为了我们的荣誉,我们说这是欧洲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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