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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我梦想成为一列火车。我并不知道这个梦想会那么与众不同,别的小孩子只会拿火车当玩具,没人想变成火车。他们喜欢铺设铁轨,不让火车掉下来,看着它们穿过轨道。我真是没法理解。我喜欢假装自己的身体是两百吨的钢铁在一往无前,幻想着自己是活塞、气门,甚至是液压压缩机。
“你是说机器人吧,”我最好的朋友杰瑞米说,“你是想演机器人吧。”我从未那样想过。机器人的眼睛都是方方的,臂膀活动很不自如,而且常常想毁灭地球。它们从不干好事,总是祸害人间。它们的用途也太过普通,我从来就不喜欢机器人。它们是邪恶的机器而已。
我醒了,伸手去拿手机,但是没摸到。我在床头柜周围找了找,-柜子上堆着好多小说。我是早就不读它们了,我已经改成电子阅读。手机不在。我起身开了灯,爬到床下,说不定手机在夜里掉了下去,然后不小心弹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我睡眼惺忪,蜷着手臂在地毯上来回摸索,希望可以找到,却搞得尘土飞扬,我咳嗽起来。我还是不死心,暗想,手机是不是被人偷了啊。要是有人闯进我家顺走我的手机,我应该能醒过来的。我一定会有知觉的。
我走进厨房,其实就是个灶台间,我的公寓并不大,但是很干净,因为我从不做饭。我满怀希望可以在那儿找到手机,却再次失望。我又朝客厅瞄了瞄。有的时候我会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玩手机。也许手机掉进了垫子中间,非常有可能!说不定就在那儿呢,只是看不到而已。我打了个激灵。我没穿衣服。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口面对着大街。有的时候会经过遛狗的人或是上学的孩子。我又打了个冷战。我该穿上衣服了。我的卧室在六英尺以外。但是手机说不定近在眼前。我捂住我的下身跑到客厅,把沙发垫子都扯下来。我看到了黑色塑料,我的心狂跳起来,但那不过是个遥控器。我趴在地上,在沙发下面摸索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我的屁股上,火辣辣的痛。真希望窗外没有人。
咖啡桌上面没有东西,桌T-Ti~i装满了参考书,有了谷歌之后,我再也没有翻过它们。不知怎么的还有一本电话簿,要砍伐耗费多少的树木,浪费多少纸张,才能做这么一个效率低下的信息传递平台啊。手机还没有找到。我坐直了身体,窗外有狗在吠叫。生平第一次,我希望自己装了固定电话,这样我就可以打个电话到手机。我看了看电视机上面,那里空无一物,或许我把它放在了那边,然后有了轻微的地震,手机又掉了。我跑过房间,和一个正在跑步的女人目光交汇,她的脸抽搐了一下,也可能是因为跑步累的。在电视机后面是个线控电子游戏机,但还是不见手机的踪影。它也不在餐凳上。我又在床头柜、地毯以及所有我找过的地方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我的牙齿打着冷战。我不知道今天天气会如何。也许会下雨,可能会很潮湿。我一无所知。我有个桌面程序,但是打开它需要好久,超过~分钟呢。我得在不知道气象条件的情况下选择今天的着装,简直疯了。
我去洗了澡,有时候解决问题就不能一直纠缠,你得暂时跳出来,退一步。热水淋在我头上的时候,我开始一步一步回头想昨晚自己的一举一动。我加了班,两点左右到的家,我应该没有吃东西,上床就睡着了,根本没用到手机。我知道了,手机一定在车里。肯定是这样。我关掉了花洒。我还没有擦肥皂,也没有洗头,只是冲了冲水,不过这样应该也能洗干净八成了,算是干净了吧。我在腰间系了条浴巾,从厨房拿了钥匙,走出公寓。楼梯间冷得刺骨,我在打开地下车库的门时,浴巾差点掉了。我的车停在六号位,我一眼就可以看到车里的手机架子上没有东西,却还是用遥控器开了车,爬了进去,在车座位之间摸了一番。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没用手机导航,就一路开回来了,也许我确实可以不用导航。有时候我会把手机忘在口袋里,停了车摸到它才发现。这种事情是发生过的。昨晚我很可能都没有摸过口袋。手机可能在任何地方,哪儿都有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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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邪恶的娱乐性,一部出色的小说:讽刺而有趣,结尾出奇的感人。
——斯科特·史密斯,《废墟》作者
麦克斯·拜瑞运用精确的文字,构造出一部闪闪发光的、吓人的机器,集爱情故事、恐怖情节和思想实验于一身,皆具娱乐性。
——游朝凯,《科幻宇宙生存指南》作者
一个描写细致、离经叛道的小寓言。一旦开始阅读,你都无法转移视线。
——奥斯汀·格罗斯曼,《我将不可战胜》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