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了,我的心似乎裹上了一层冷漠的外衣,日积月累就形成了老茧,正如手掌心和脚底板上的老茧一样。我的心有了老茧之后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了敏感,而内心的东西也一如硬化了的手掌心和脚底板一样因血流不畅而渐渐麻木了,少有表达的欲望。
今天读冯秋子的散文,她的几句话把我的心打动了。她说:“我觉得自己心里埋藏了一些歌,有一天,当我能够唱的时候,出来的声音是内蒙古草原的。就是这样。”在此之前,她说:“我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了,比在内蒙古生活的时间长,但我写蒙古高原的人和事比写北京的多。我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她说的真好。住得久的地方不一定是最有感情的地方。给人触动让人感动的也不一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感动就在你曾经毫不在乎习以为常的生活里。我羡慕她的不仅是内蒙古草原给了她很多心灵的触动,更在于她能够敏锐地抓住心灵的感受而且用恰切的文字表达出来。
而我,就不行。
我不知道什么才能触动我的心灵,让我也能够把我心中的一些旋律唱出来。’
我是一个不喜表达也不会表达的人,有些话在我的心里想得好好的,一说出口或者一落成文字就变了样。我常常口是心非,或者口此心彼,反正笨拙得连善良的话也可能说成可恶的,有时候明明想表达真诚的同情,说出来别人就理解成了讽刺或者落井下石,有时候很想恭维别人,结果说出来的效果比什么话不说还令人家不快。
记得好像是文学大师高尔基曾经说过的话:“世上最大的痛苦是语言的痛苦。”可见即使是语言大师文学巨匠也会在某个时刻拙于表达。
不能恰切地说出我想说的话令我苦不堪言,更不用说唱歌了。我的左嗓子常常在该拐弯的地方直达高八度,在迂回曲折之处又失足落马找不到音阶。但我知道我的心中确实有许多旋律和歌子。因为时常有一些轻风吹过密林一样的声音在我心中响动着。在我激动的时候我也经常对别人(我的朋友或者我的学生)说出这个秘密。但是,我没有唱出来过,这让很多人都对我的话示以怀疑,说多了他们就客气地笑笑。也许他们认为我只不过是为自己的默默无闻开脱罢了,也有一些跟我一样不善表达思想的人理解了我,我们脉脉一笑,让我的心灵有了些微的安慰。
于是我就挖空心思地找,想着总有一天我会唱出来的,为了那些给了我默默安慰的人我也要唱出那些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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