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着公交车里充斥的汗臭味,四十分钟后梅嫣抵达了经贸大厦,她是这里珠宝柜台的一名导购员。梅嫣每天看着玻璃柜台里那些晶莹剔透的珠宝首饰,感慨自己离它们最近,却也离它们最远。更让她费解的是,那些身材臃肿面相平庸的阔太太哪里衬得上那些漂亮的珠宝?明明读书时代曾被评为班花之一的自己,才能让那些珠宝更加熠熠生辉吧!
可现实的情况是,自己要费劲地把戒指塞上那些女人粗老的手指。偶尔会有男人的目光流连在梅嫣身上,假借看手链的名义细细端详她的一双玉手,满足胃口后就又匆匆离去。
但那人不同。
梅嫣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能感觉到他不同。
他是自己高中时代的校友,如今是个成功的商人,梅嫣偷偷在心底浪漫地称呼他的单名:飒。
这也是梅嫣为何发现孟凡“有情况”时,还能保持那样容忍的原因。一方面是孩子太小不想影响他,何况自己并没有真凭实据,另一方面就是飒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飒看自己的眼神,跟那些男人猫看到鱼般的眼神不同。那蛛网一样错综复杂的眼神里,交织着怜惜,渴望,关切,激情……以及一丝丝悲伤。
一个男人会为了自己悲伤,这让梅嫣感到小小的欢愉。
对,欢愉。梅嫣已经不是那个跟男生对视一眼都会脸红的少女了,纵使知道自己八成也只是那成功男人诸多暖昧中的一分子,也还是会近乎虚荣地感到欢愉。
当然,她也从未真让他占过便宜。
梅嫣站在柜台前,算算,飒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隐隐的她有些失落。她双手扶着柜台边缘,葱白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玻璃柜,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失焦的游落在商场的人群中。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心烦气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
先是一凉,继而梅嫣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这几天忙什么去了啊?”
飒笑,那双精明的眼睛隔着镜片与她的凤眼追逐嬉戏。他开口,言语中有着不傲自骄的自信:“忙着准备同学聚会去了,你也来吧?”
“聚会?你发起的?”
“嗯,你也来吧。”
她只是沉默。她想起上次同学聚会,自己坐在沙发角落里的落魄。那些曾经酸溜溜地赞扬自己美貌的黄毛丫头,那些曾经悄悄给自己递情书的愣头小子,如今,在她的眼中个个都比她活得满足。她害怕看到他们的优越,那只会让自己更加心酸。
她不明白他们脸上的笑靥从何而来,为什么自己就已经被这巨兽般咄咄逼人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不行吗?”对面的男人关切起来。
她客气地笑笑,遂想了一个理由:“不行,我得照顾孩子呢。”
“别让自己太累,好吗?”男人的声音温柔却坚定。
“我……你们都是同学当中的成功人士,我一个站柜台的,跑去干吗?”梅嫣说的是心里话。
飒先是一愣,继而轻笑起来,就像听到一个笑话那样笑。他说:“你等着……”话未说完,他就接起了电话。他冲她抱歉地笑笑,同时指指柜台里一条他前几次来就看了很久的手链。他让梅嫣为他包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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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青春》
我忽然意识到并不是拥有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就叫做主了青春。对于渴盼的东西,有一种感情叫拥有,还有一种感情叫守望。
——《我的青春谁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