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前买到的票上显示“无座”,没想到上车才发现,所谓“无座”.只是不用对号入座,车上几乎每个人都占着好几个座位。我找了个靠窗的两人座坐了下来。不远处的两排三人座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忙着把大包小包往座位底下和行李架上放。男的看上去挺憨厚,皮肤有些黑;女的白白净净,眼睛又大又亮,一身火红的套裙尤为显眼。两个人言谈举止间显得异常亲密,于是我忍不住猜想:“这两位是情侣吗?看上去不像啊!朋友?也不像啊!是兄妹?好像是!有可能是哥哥接妹妹回家,或者去逛亲戚吧……”还没来得及等我想明白呢,那女孩突然伸过一只手横到我眼前:“来。
吃糖!”我登时愣了一下,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的一看,赶紧跟我解释:“这是俺媳妇儿。俺俩刚结完婚,这不刚去山东她娘家回门去了吗?这是俺俩喜糖,你吃吧!别客气!”我接过喜糖。
为了表示谢意,便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又顺便打听了下松江河和长白山的情况。
车到江源临时停车。窗外突然下起雪来。刚开始还是零零星星的雪花,一会儿便变得洋洋洒洒了。我突然觉得上天真的是眷顾我的。7月到西藏时。
油菜花开得正好;8月在新疆。在全国最热的地方感受了最炎热的天气;前几天在丹东享尽了人间秋色;没想到才两日,便又一睹北国的第一场雪。
四季景色被浓缩在了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让我不得不惊叹于造化的神奇。
由于火车晚点,所以到达松江河站的时候。已是晚上11点。一下车,刚好看到许多从外地到长白山伐木的工人,背着铺盖卷儿从车上下来。在绿皮火车、白茫茫的站台和纷纷扬扬的雪花的映衬下。就仿佛是老电影镜头里的场景。于是我赶紧从包里拿出相机,将那些高高低低的背影拍了下来。
等我拍完照片,站台上已经几乎没有乘客了。我边往外走,边猜想晚上是否能找到合适的住所。像松江河这样比较闭塞的小镇。上网的人很少,就更不用说微博了,所以很难找到能够提供帮助的博友。
还没走到门口,突然远远看到两个人影站在那里张望。我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并没有其他人。向前走了几步.才看清正是车上遇到的那对新人。女的边向我招手,边跟男的说:“来了来了!快!出来了!”小伙子走过来跟我说:“俺还以为你出去了呢。你嫂子说肯定没!这么晚了怕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地找不到住处。我们刚好也要打车往镇上去。所以就等着捎上你!”于是我便毫不客气地跟着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我就开始向他们打听究竟该住哪家旅馆。热心的两口子给了我很多建议。过了一会儿,男的突然跟我说:“要不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俺们住家里吧!这么大晚上的,还下着雪,你一个人拿着这么多东西也不好走。好多宾馆旅店估计早关门了。你万一找不着,多受罪啊?”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嫂子”也开腔了:“是啊是啊!咱家有住的地儿。
你也别嫌弃,先凑合住一晚上呗!刚好你哥在山上当护林员,明儿可以带着你到山上去看看!”所谓的“哥”和“嫂子”,其实都比我小好几岁。“哥”叫丁兆雷。
嫂子具体叫啥我没记住。我一再声明比他们大,可是他们却说我看上去年轻。
而且还没结婚,所以就该这么叫。恭敬不如从命,我只好答应这么叫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镇上。穿过一条街道,拐进一条胡同,再走过一条泥泞的小路,便到了他们家。屋子虽然小,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进门,“嫂子”便赶紧帮我烧热水、铺电褥子。收拾停当,又带着我一起去吃烧烤。
东北的烧烤,肉都是腌制好的。用洋葱、青椒、盐、姜粉、味精等腌制过了。再穿成串来烤。怀有身孕的老板娘一边亲手为我们烤制。一边热心地询问味道咋样?美食在口。原本想说:“不错。很好吃!”谁知脑子一激动。
居然稀里糊涂地说成了:“不——好吃!”害得老板娘仿佛有愧于我们似的。
我一连解释了好几次,人家才算释怀。
“嫂子”担心油烟会对胎儿造成影响。很体贴地拿过夹子和剪刀。劝老板娘离远一点,我们自己烤。老板娘居然被感动,不一会儿又和老板一起过来,送给我们一盘烤生蚝。
第二天一早,我搭了小丁的车前往长白山。十月中旬的长白山。除了雄伟壮观之外,还增加了一份庄严肃穆。我满怀激动的心情走到售票处,可守门人却告诉我们下雪封山。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当我站在长白山脚下的时候,却由于一场大雪而与她失之交臂。
小丁看我好似心有不甘,便想利用自己护林员的身份跟对方说情,可守门人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进去为好。一见不成,小丁便像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走过来向我道歉,还特别真诚地对我说:“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去北京,不过你倒是随时都有机会再来。以后就把这儿当做你的家吧,不管啥时候,记得这儿还有个哥和嫂子。只要你来,哥一定带你看到天池!另外。
这里的山货还不错。你要是想吃啥山里的野味,就跟哥打个电话说一声。
哥给你寄过去……”看着远处自茫茫的长白山,以及眼前这位老实诚恳的护林员小伙子,那一刻的感动。必将延续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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