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史上一个伟大而温馨的名字:苏东坡,也就是在此时才横空出世的。具体时间是公元1082年,即宋神宗元丰五年的早春二月。此前一年,为了解决苏轼一家老小的生计问题,老友马正卿请得废旧营地数十亩,供其开荒种地搞大生产,因名其地日“东坡”。来年,苏轼又在这块土地上筑堂五间,因成于大雪之中,绘雪四壁,命名为“东坡雪堂”,从此自号东坡居士。
作家余秋雨《苏东坡突围》中描写苏轼一路走来的窘况:“他很疲倦,他很狼狈,出汴梁、过河南、渡淮河、进湖北、抵黄州,萧条的黄州没有给他预备任何住所,他只得在一所寺庙中住下。他擦一把脸,喘一口气,四周一片静寂,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完成了一次永载史册的文化突围。黄州,注定要与这位伤痕累累的突围者进行一场继往开来的壮丽对话。”其实,何止是黄州,何止是大宋帝国,何止是文化艺术,苏东坡在这个陆游称之为“最僻陋少事”的地方,与天地和人文之间进行了最精彩的、迄今为止一个中国文人能够达到的最极致的交流。堪称千古绝唱、天籁之音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前赤壁赋》和《后赤壁赋》一词二赋,终于携手降生人间。苏东坡本人也完成了从一个才气逼人的文人、务实干练的重臣、悲愤凄凉的囚徒,到一位圣人兼普通人的嬗变与升华。
他在元丰三年十二月的《答李端叔书》中亦很有自知之明地表示:“足下所见皆故我,非今我也。”东坡居士晚年回顾自己这辈子:“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虽不乏自嘲与调侃,但仅就文化成就而言,却概括得相当精准。
黄州时期是苏东坡的收获季,他还创作了《承天寺夜游》《卜算子·缺月桂疏桐》《满江红·江汉西来》等名篇。用他自己在《与陈季常书》中说:“日近亲阙甚多,篇篇皆奇。”感觉好极了!苏辙也说他:“谪居于黄,杜门深居,驰骋翰墨,其文一变,如川之方至,而辙瞠然不能及也。”
与此同时,苏轼的书法成就也迅速登峰造极,给天下写出了三幅他笔下最精彩的作品:《梅花诗帖》《黄州寒食诗帖》和《前赤壁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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